把副驾驶的座椅加热打开后才缓缓开动汽车。
汽车从匝道驶向主路，游弘翊没话找话，“你们法医室春节怎么安排？”
“应该跟你们一样放五天假，从大年二十九一直放到正月初三，不过我除夕那天得值班。”
车内温度慢慢上升，唐半夏笨手笨脚地脱下脖子上的围巾抱在怀里，扭头问他，“你呢，你哪天值班？”
游弘翊目视前方，面不改色地回答：“巧了，我也是除夕那天值班。”
市局距离唐半夏家倒是不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许是快过年了的缘故，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春节的气息还挺浓郁。
游弘翊停好车，从后座捞起两盒巧克力塞进她怀里，“梁丘送你的。”
“她可真贴心。”唐半夏弯了弯唇，费力地俯下身从脚下的挎包里摸索出一个盒子递给他，“喏，给你的新年礼物。”
“我还有新年礼物？”
“嗯，你腕表不是坏了吗，给你送一块新的。”
游弘翊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华为手表。
银白色表壳，灰色真皮表带，卖相不错，简单大气。
“这手表能连接你的手机和MatePad，还能监控你的心率、血氧、ECG心电分析、睡眠什么的。”唐半夏微垂着眼眸，视线落在那块腕表上，一本正经地说，“我想了想，你这个年纪还是非常有必要科学的检测你的身体数据。”
游弘翊：“……我年轻着呢。”
讲道理，能收到她的新年礼物，游弘翊面上平静如水，心里早已雀跃的想围着操场跑两圈儿。
他不动声色地收起锦盒，目光慢悠悠地落在她的脸上，“你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唐半夏眨了下眼，“刚不是说了吗，给你的新年礼物。”
游弘翊直视她的眼睛，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会给我送新年礼物？”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唐半夏眉心轻轻凝起，似乎不明白他这个问题的意义，“我们是朋友，还是名义上的情侣，送你新年礼物不是很正常？”
“不正常。”游弘翊左手虚虚握着方向盘，身体朝她的方向微倾，“你也说了，我们只是名义上的情侣，是为了逃避相亲临时组成的同盟。”
他握着方向盘的五指收紧，喉结滚了滚，大着胆子问她，“如果换做别人，你会对他这么好吗？”
“会担心他的身体，逼着他去医院吗？会在他住院期间隔三差五去看望他、照顾他吗？会在他出院后每日三餐按时发信息提醒他吃饭吗？会记着他的需求，花费心思给他买一份新年礼物吗？或者说——”
“你会随便选择一个男人，当你假扮情侣的‘同盟’吗？”
他接二连三的问题砸得唐半夏晕头转向。
不得不承认，这些问题是她从来没有思考过的。
最开始头脑一热跟他达成共识假扮情侣，可能是因为两人高中时期关系就好，知根知底，她也习惯性依靠他。
可到了后面呢，那些超出范畴的关心又意味着什么？
她抿了下唇，垂下头整理围巾躲开他的视线。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她胡乱把围巾圈在脖子上，拉开车门小声说了一句“再见”，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似的落荒而逃。
游弘翊视线掠过她红透的耳尖，轻笑一声，悠然地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他蓦地想起下班之前在办公间找时浅测的字——“今天想你的人就是你放在心上的人。”
啧，他们队里的这个小警员倒是有两下子。
游弘翊没急着启动汽车回家，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郝正初的名字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郝正初骂骂咧咧地说：“我这个点看见你的电话就害怕，不会又有什么命案吧？这犯罪分子怎么回事儿？都赶在春节前冲KPI吗？”
“不是坏事儿，找你有好事儿。”可能是因为心情好，游弘翊声音轻快，“我记得你除夕那天值班？”
“对啊，怎么了？”
“我跟你换换，我初三值班，除夕那天你回家陪嫂子吧。”
“真的假的？你怎么突然这么好？”郝正初猛地从客厅沙发上弹起来，突然反应过来，“等会儿，夏妹哪天值班？”
“除夕那天。”
都是搞刑侦的，游弘翊一点儿都不惊讶他的敏感度。
郝正初哼哼两声，“我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突然要跟我换班肯定另有所图！”
“你就说换不换吧？”
“换换换！不换白不换！”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游弘翊话锋一转，幽幽地说，“对了，上次矿石场那个爆炸把我手表炸坏了，你记得么？”
“记得，怎么了？”
“夏夏刚给我送了一块腕表当新年礼物。”
他换了一个姿势，手肘撑在车窗沿，歪着头握着手机，语气有些欠儿兮兮的，“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炫耀一下。”
郝正初：“……你是不是被沈斯珩传染了？怎么也这么欠儿呢？”
他深吸一口气，追问道：“你追到人了吗？确认关系了吗？”
这下轮到游弘翊沉默了。
郝正初冷笑一声，“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跟我这个已婚男人有什么可炫耀的？想炫耀等你抱得美人归的那天再说吧！”
“革命尚未成功，游同志您还得继续努力！”
说罢，他也不等游弘翊说话，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游弘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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