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会儿,再次笑起来,脑袋往后一靠,“抱歉啊领主,这算是我自私。但我不想再回去等着了,一点也不想了。”
“顺便跟你坦白个事儿——但先说好你不能因为这个把我送走。”
贼能打偷偷看了眼安可希,低声道:“这不是我第一次想攻击你。”
“我知道。”安可希垂眼看着指甲,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是在奇迹商会那次?”
“对……嗯?!”这下,轮到贼能打傻眼了。安可希抬眸看他,忍不住嗤了一声:“你当我傻的?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贼能打出现反常,以及频繁去找幽老师,正是在从奇迹商会回来之后;幽老师虽说没有透露具体原因,但也说过,贼能打做的事对她自己有益。
更何况后来贼能打自己也透露了,找幽老师是为了把“选择领主”这个念头刻进DNA……再回想一下当时在奇迹商会时,贼能打以手捂着枪口还略显恍惚的样子,很容易就把一切都串起来了。
只是安可希觉得事情都过去了,再加上对贼能打和幽老师的信任——当然主要是幽老师,就没太追究。随它去了。
“……”贼能打听完,却是真的傻了。
“您这领主当的,还真是……心够大的。”他小声说着,面上竟是难得露出几分无措,片刻之后,又自我调整般地深深吐出口气,旋即耸了耸完好的右肩。
“其实那次之后,我也想过,要不要干脆放弃签证回去待着。毕竟,谁知道那种事以后还有没有啊。万一我哪次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可你不想回去。”安可希现在已经大致摸清他的思路了,“你也害怕告诉我后,我会直接送你回去。”
所以情愿瞒着,然后偷偷找幽老师,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打了个思维钢印。
“可以。”贼能打满意地点头,“你更懂我了,我很高兴。”
“……”安可希终是没忍住白了他一眼,贼能打嘿嘿笑了下,随即“诶”了一声。
“可领主,你知道吗?”
“我真正意识到我和其他投影不一样,并不是在我受到幽无影响的时候,而是在我发现,我真的不想回去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我来源不太干净?似乎思想上,也没他们那么乐观积极……在那些你不曾出现的时候,他们也会期盼、会焦急,可他们不会放弃希望。他们始终都相信,你一定是会来的。”
“就像现在还在后宫里的那几位,他们也仍相信,你一定会带他们走的。”
“可我没法相信。我知道这是事实,但我就是没法让自己相信。”
贼能打说着,深深看了眼安可希,似是想再笑一下,嘴角却没能抬起来:
“我和他们的区别,在内里。我没法像他们那样随时充满希望,我所感受到的黑暗,似乎也比他们多。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活在盒子里的人,每一次——我是说我还在后宫里的时候——只有你到来了,那盒子才会稍微打开一点。你一走,它就又合上了。”
贼能打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下,抬头看向安可希:“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管他的外表有多么光鲜亮丽,都无法掩盖他病态的本质。他优雅精致的皮囊下,包裹的是一颗充满不安和偏执的灵魂。他像是一株扭曲生长着的橡树,从腐烂的土壤中长出,固执地将每一根枝丫都伸向有光的地方——而那,也正是有你的地方。”
安可希:……
默默抬头搓了下脸,安可希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来,告诉我。你最近又看了什么?”
贼能打:“……”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他诚恳地看向安可希,“你不觉得这段其实很契合我……”
安可希伸手:“拿来。”
“……”感受到她身上的低气压,贼能打识趣地闭上了嘴,默默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本书,恋恋不舍地递到了安可希手里。
安可希低头看了下封面,乐了:“《和病娇纸片人谈恋爱》?”
她顺手翻了下,又觉得纳闷:“我记得我们领地没这个啊。”
“我问一个领主要的。就那个头发最长的。”贼能打比划了一个手抚长发的动作,“我看她包里书很多,就说借一本解解闷。”
领主们当初被催眠带走时,不仅是文具,连自家领地的书带走了不少。想来应该是为了丰富李想想课外的阅读量——而这些书,在她们清醒后,自然也都还了回来。
至于头发最长的那个……是说叶饶吗?
安可希噎了一下,直接起身,将书夹到了腋下:“没收。这个我等等替你还掉。”
“诶诶别啊!”贼能打赶紧叫了起来,“我没看到结尾呢,我都不知道那纸片人……”
对上安可希警告的目光,他声音又渐渐小了下去。过了会儿,方求生欲爆棚地小声道:“算了。不看也没差。反正这种爱情小说,最后男主女主总会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对吧?”
“你说的那是童话故事……”安可希咕哝一句,瞥了眼贼能打吊起的腿,闭了闭眼,还是将书又扔回了他身上,“自己看完记得还啊。”
贼能打眼睛登时又亮起来,开开心心地应了声好嘞,跟着就要将书收起来。安可希看他一眼,略一沉吟,又再次开口:
“还有,等你状况好些了。有时间的话,再去找找幽老师吧。”
贼能打正把书往枕头下面塞,闻言有些茫然地抬头,旋即明白过来:
“哦哦,是说要把暗示再加强一些对吧?”
“懂得懂得没问题。我也觉得,这次感觉还是有点险……”
“我不是说那个。”
安可希嘴角微抿,忽然弯下腰来,再次伸手,往贼能打脑门上的绿布条上戳了戳。
“‘不管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