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凌钊怎么看自己,铺垫了这么多,她终于可以把他稳住了:“凌先生,你不要轻举妄动,在傅沉欢身边待着的是我,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办。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会请您帮助的。”
凌钊默了许久,道:“不要直接要他性命,留着一口气,我要慢慢折磨。”
黎诺:“……好。”
“我会多留你们几日。此处偏僻,他身边无人,是下手的千载良机。”
黎诺颔首:“我知道。”
话已至此,他们二人对对方都没有什么再说的话了。
静了一会儿,黎诺心中惦记着傅沉欢,不想继续跟凌钊干瞪眼了,正打算告辞。
凌钊忽然说:“等下。”
他视线慢慢向下,落在黎诺手中的药篮上,正当黎诺心暗暗提起时,他勾了勾唇,“你还真是做戏做全套。你兰起草的数量用的有些多,医书所记大多是平凡普通男子用量,但他武功精纯,比正常男子强壮百倍,减少一些,效用更好。”
黎诺松下一口气:“多谢,我记下了。”
凌钊嗯一声,将她篮中的药扫了两遍,挥挥手:“回去吧——”
他一抬眼便顿了下,看向黎诺肩间后方向,“傅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黎诺一愣,立刻回头,果然见傅沉欢不知什么时候从屋中出来,向他们这个方向走。
他脸色还是很差,压抑着低咳。
“沉欢哥哥你……我给你施了针,你怎么能动的?”
傅沉欢忍着咳,回答道,“我用内力冲开了。”
“什么?!”黎诺顿时睁大了眼睛,她自己下的针她自己知道,冲开要承受多大的辛苦,他现在起身都算奇迹,“你现在身体是什么状况?你怎么可以用内力把我的针冲开?!”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旁边那道目光陡然冷了两分。
黎诺心里一紧,凌钊实在太警觉了。她刚才一着急,情绪流露的太真实,让他起疑了。
此刻,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尽可能将话说的露骨而浮于表面:“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点,你干嘛又跑出来,难道不知道痛么?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被毒发折磨,自己却一点也帮不上忙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
虽然有演给凌钊做戏的成分,但这也确实是她真实的、平常时难以启齿的心。
傅沉欢只道:“太晚了,我不放心。”
他摸了摸黎诺的脸,大拇指疼惜地摩挲几下,只觉她脸色不好。
他看了凌钊一眼,点头致意,心中莫名浮现几分不动声色的警惕。
辨不出原因,像是下意识的。六年前伤害于他而言,太深了,只要诺诺不在他身边,那么无论她与任何人站在一处,他都不放心。
即便这个人是为诺诺治病救命的神医,连日来废寝忘食。
“凌先生,如此深夜,您还未入睡。”傅沉欢声线平稳,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声音中压抑着的毒发剧痛的细微颤抖。
凌钊深深看着他:“上了年纪,加之身体中还浸着毒,夜里睡不好觉。”
他叹了口气:“公子身中食骨金之毒,竟能用内力冲开锁穴银针,已实属难得。甚至又独自走了这段不算近的路,说话亦中气十足,绝世英才啊……”
傅沉欢道:“不敢当。”
他最后不露声色的看了凌钊一眼,拱了拱手:“少陪,在下带小妹回去了。”
凌昭微微点头。
黎诺早就不想让傅沉欢再吃苦,恨不得飞回去,听到他这样说,连忙扶住他臂弯,与他一起往回走。
快要走出药圃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凌钊银白色的面.具诡谲可怖,身影萧瑟,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
她不再看,低头向前走去。
凌钊目送他们两人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低下头微微一哂。
亏他最开始那一下竟还以为黎诺是真的担忧,是他太敏感谨慎了。这样的女人,这般拙劣浮夸的演技,竟然也能让傅沉欢生出几分真心,实在是可笑。
他真的低低笑出声。
笑过之后,望着天边月,又是一叹:“你不要着急,你且在天上看着吧,我定会雪你我一生之耻。这个小杂种……我不会让他活的快活,更不会让他死的舒坦。”
……
刚采下的药煮起来快,黎诺本想喂傅沉欢喝药,傅沉欢却没肯,一言不发自己动手将药罐里的药倒入碗中,端了药碗仰头喝了。
他看上去有些严肃,黎诺心中忍不住打鼓:沉欢哥哥他……应该什么都没听见吧。
他出来的时候,她和凌钊那些话早就聊完了。就算听见,也只能听见凌钊指导她减少药量的事情。
看他的表现,丝毫没有自己被欺骗和背叛的愤怒,应当不必担心。
就是……看着还是有些生气。
黎诺张了张嘴,还是没问——他被疼痛折磨的脸色太差,她不想在这个时候问他太多,只想着等明日他休息好了再说。
这么想着,她柔声道:“沉欢哥哥,你喝了药,就快些回到床上躺着吧,睡一觉应该就会好很……”
话未说完,忽然傅沉欢俯身,猝不及防一个略带凶狠的吻落在她娇嫩唇瓣上,他甚至轻轻咬了一下,仿佛为了惩罚什么。
不过,到底没舍得用太大力气,咬完之后略一迟疑,用舌尖舔舐两遍,温柔又小心。
他放开她,目光沉沉不辨喜怒。
黎诺呆呆地用手碰了碰嘴唇,不明所以的望着傅沉欢:好好说着话,他干嘛突然亲她……
下一刻,傅沉欢低叹,万般无奈地将她抱在怀中。
“诺诺,你以后不可再如此任性了。”
黎诺被抱得紧,小脸压在他胸膛上,声音闷闷的:“什么?”
“你在我毒发时,用银针封穴令我昏睡,自己却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