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孩在面对陌生事物时的震撼与惊吓。
……恶龙杜林,被他们两个从没见过的人类生物吓到了。
司露想了想,正要跳下树,却被旁边的散兵一把拉住:“你要送死别带上我!”
司露甩开了他的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杜林现在比你还害怕。”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从它身上感受到丝毫恶意。
——是的,在这个由“恶意”与“毁灭”集合而生的生物身上,她感受不到恶意。
她跳下树干,一步一步地靠近了杜林,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它身上流淌出的血水。
“额……你好?你刚刚吃的东西,是我做的。”她试着和他打招呼。
杜林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看着底下这个渺小的人类靠了过来。
刚刚的东西,有妈妈的味道。
妈妈的味道,是她的味道。
妈妈是人类,她也是人类。
巨龙宝宝开心地扇起了翅膀:“妈妈!”
司露惊恐道:“我不是我没有啊!!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杜林沉下头颅,仔仔细细地盯着司露看了一通,又凑上来嗅了嗅。
“和妈妈的味道,不一样。”
它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困惑,“但是,做出了妈妈的味道。”
司露差点被它绕晕了,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它的意思。
“你是说,我和你妈妈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但是你的妈妈也给你做过这样的食物?”
巨龙不明白:“食物?”
“就是你刚刚吃的东西。”
巨龙摇摇头,硕大的身躯摆动起来的时候,刮起了小型的旋风。
“不明白,没有,妈妈有味道相同的东西,但是,我没,吃过。”
司露挠了挠头,“你妈妈给她自己做了饭?但没给你吃?”
这是亲生的吗?
“饭?”
“也是你刚刚吃的东西,叫饭,也叫食物。”
巨龙看着司露耐心给她解释的样子,便也乖巧地蹲坐下来,“哐”地一声,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司露看了看它身上脓瘤:“……你身上这些瘤子,可以治好吗?”
主要是里面一直在流血,它脚底下已经铺满一滩了。
极具腐蚀性的血液流淌之处,土地寸草不生。
“瘤子?”
杜林歪着脑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东西,“是这个,花吗?”
司露:?你管这叫花?
“这是,妈妈的,礼物,是好看的,漂亮的,我戴上,会喜欢。”
司露看着那些脓瘤,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觉得它们好看吗?”
杜林思考了一下,“妈妈说,好看。”
司露试图纠正它离谱的审美,但又怕激怒它,于是委婉道:“那你觉得好看吗?”
巨龙沉默了一会儿:“不懂……”
司露明白了和一条龙讲审美是一件多离谱的事,于是她换了个话题:“那你痛吗?”
“痛?”
“就是,额……”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不舒服,难受,你身上一直在流血啊,你不难受吗?”
“不懂……”巨龙重复道,“但是热热的,又冷冷的,那些花,热热的,要到这里,冷冷的,才好受。”
“那你不还是难受的吗!”司露吐槽道,“你觉得难受,需要冰敷,才好受一点?”
“冰敷?”
“就是……算了。”司露懒得一个词一个词给它解释了。
她转头,看向了仍然待在树枝上的散兵:“喂!下来。”
散兵显然也已经在树上观察很久了,在他的视角里一直是司露一个人在叭叭,杜林偶尔嘶吼着回几声。
但毋庸置疑的是,司露可以和杜林沟通。
人类可以与邪恶的造物沟通本身是一件非常难以理解的事,但放在司露身上,散兵又觉得好像十分正常。
更何况,杜林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杀意。
他从树上跃下,轻盈的身形落到了她身旁。
“发扬你风系技能的时候到了,”司露指了指杜林,“把地上的积雪扩到它身上那些瘤子上去吧。”
散兵嗤笑一声,“你这么能耐,你自己堆个雪球砸上去啊。”
司露眉目不动,朝杜林道:“这人欺负你妈妈,咬他!”
傻孩子杜林信以为真,嘶吼一声就要朝散兵动手。
散兵:?
“你有病啊!”
他扬起雪团砸向司露,杜林翅膀一伸,挡在了司露面前,挡下了这团雪球。
司露笑眯眯地赞到,“乖孩子。”
散兵:……
司露见好就收:“好了好了,没事,我和他开玩笑呢,他是来帮你的。”
杜林听懂了“帮你”两个字,收起了自己的利爪。
散兵咬牙切齿地看着狐假虎威的司露,估量了一下,以自己当前的状态,大概率打不过杜林。
——就算打得过,他也不打算因为这么离谱的理由去和一只人造恶龙打架。
他扬起了地上的雪水,“哗啦啦”地盖到了杜林身上。
红色的巨龙被纯白的积雪覆盖,发出了爽快的嘶鸣。
“凉凉地,舒服!”
杜林身上的脓瘤不再流血,司露终于可以放心地在它身边找个地方坐下。
她重新升起火堆:“来来来,我给你做饭吃,刚刚那几种你觉得哪个好吃?”
杜林想了想:“妈妈做的,都可以。”
司露往火堆里塞着柴火,纠正道:“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我不是你妈妈,但是我可以做你朋友。”
“朋友?”
司露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幼儿园老师,开始循循善诱,“朋友就是帮助你,让你快乐的人。”
杜林听懂了“快乐”两个字。
他开心地扇着翅膀,差点又把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苗扑灭了:“快乐,唱歌,快乐!”
司露已经大致能get到这条龙的思维模式,“你是说,你听到了歌声,就会觉得快乐?”
“歌声,好听!花园,绿地,天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