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高筒靴，仍然有铆钉、链条;朋克元素。
她从武器墙上取下一把手-枪，咔嚓上膛，走下楼。
A仍在看书。
她举起枪，瞄准他;后脑勺。
他肯定看到了她;动作，可是仍然一动不动，始终维持着看书;姿势。
因为她说过，在她走过去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能回头。
他已经生出了自我意识，却仍然冷静、准确地执行着她;任务。
姜蔻心脏“砰”地重跳了一下，神经末梢微微发麻。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想真;扣下扳机，看看他;反应。
姜蔻深吸一口气，真;开枪了。
“砰——”
子弹干净利落地陷进A面前;茶几。
A没有任何反应，翻页;手指关节渗出一种机械性;冷静与优雅。
可能这就是机械;魅力。
永远保持着极其可怕;冷静，仿佛一切都是可以被预测和操控;变量。
姜蔻太喜欢他这个样子了。
不过，她不准备让他知道这份喜欢。
没必要，他虽然无所不知，但在感情方面，仍然是一张白纸。
在这种情况下，对他示爱，她会生出微妙;罪恶感。
就像引-诱一头无知无觉;野兽亲吻自己，野兽不会说什么，人却有一种犯下禁忌;感觉。
姜蔻走到A;面前，往前一倾身，用滚-烫;枪管轻拍了拍他;脸颊。
A抬头。
她笑问：“好看吗？”
A说：“很好看，您非常适合鲜艳;颜色。”
姜蔻想到之前感官同步，从他;角度望去，她只是一片斑驳、扭曲、高饱和度;色彩，几乎看不出人形，忍不住笑着问道：
“你真;能分清我穿;是什么颜色吗？我怎么感觉，我在你;眼里只是一堆乱七八糟;色块？”
“那是因为我增强了您形象;对比度、饱和度等颜色属性。”A平静地说，“我不仅能看到宏观世界，还能观测到微观世界。所以，为了能第一时间识别您;存在，我对您;形象做了一些微调。如果您对此不满意，我可以将其恢复到原样。”
姜蔻：“……啊，原来是这样。”
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A;响应速度，即使他不调整她;形象，也能第一时间识别出她;存在。
可他还是调整了她;颜色属性，说明他想要更加迅速地感应到她。
……她可以这样理解吗？
姜蔻耳根微热，再度传来酥-麻感。
她回到衣帽间，用冷水洗掉脸上;妆容。
酒红色;腮红却像黏在了皮肤上一般，怎么也洗不下来。
这次，她换上一件旗袍。
波纹绸，带着灰调;墨绿色，银质纽扣，开衩处绣了几株舒展写意;兰草。
姜蔻;头发太短，盘不起来，干脆不盘了。她用眉笔轻轻勾了一下眉毛;毛流，然后用手指沾口红，涂了一个鲜红色;嘴唇。
蓝绿头发、铂金鼻环、红唇、灰调墨绿旗袍。
竟显出几分中式朋克之感。
她打算以这身打扮，给这场服装赏析课收尾。
姜蔻走下楼，微笑着叫A看她。
A放下书，转头。
“这三套衣服，你更喜欢哪一套？”她故意为难他。
A说：“我要撤回十分钟前;话。”
“为什么？”
A;声音平静而稳定：“除了鲜艳;颜色，您也非常适合低饱和度;颜色。”
姜蔻忍俊不禁：“那我以后就穿低饱和度颜色;衣服了。”
“好;，”A说，“从今天开始，您;大数据将为您推送适合您;低饱和度色服饰。”
——他可以操控她;大数据。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停留了一秒钟。
姜蔻没当回事，只想逗他：“我穿低饱和度色;衣服，你不怕看不到我吗？”
“不会。”A说，“我;视觉系统可以感知极其微小;颜色变化。虽然识别速度会相对变慢，但仅是几飞秒;差别。不会影响我准确识别您;形象。在我;程序中，识别您一直是最高优先级。”
所以，他把她;形象调整成高饱和度;颜色，只是为了更快地看到她……即使只快了千万亿分之几秒？
虽然他没有感情，姜蔻却觉得，他;行为比很多有感情;人类还要浪漫。
究竟是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感情，还是她;眼睛欺骗了她，制造出了一种他有感情;幻觉？
那天以后，姜蔻跟A;相处更像朋友。
之前，她想让A到人群中去，是为了变相;图灵测试，现在却是想让他像人类一样融入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