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钱佳宁揉了一把眼,他更恼怒:“你还哭?你哭什么?你有理了?”
他伸手拽她起来,她一把把他手打开,“啪”的一声,极响。两个人一愣,路焱拽她的动作更粗暴,她反应也大,低头就往他手腕上咬。路焱及时躲开,大怒:“你属豹子的?”
话音刚落,点歌机里激昂的音乐忽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生日快乐歌》轻松欢快的前奏。
路焱身子一僵,拉扯她的姿势转瞬凝固。
紧接着,KTV的门也被打开了,前台姐姐端着一个做工粗劣的奶油蛋糕,懒洋洋地说:“哎这你小女朋友要的——你个兔崽子你干什么呢!”
她把奶油蛋糕往桌子上一放,上来就朝路焱胳膊上来了一巴掌,把他打得连连后退:“你打女人是吧?老娘还看你和那帮臭男人不一样!你再动她!你再动她!”
她回头看着钱佳宁:“生日蛋糕,生日歌,来过生日的是不是?”
她过生日,钱婉不管,路焱不问,最后竟然是个素不相识的前台姐姐说破的。
钱佳宁哇一声哭出来。
路焱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翻云覆雨,前台姐姐回头追着他揍:“你不给人家过生日人家自己来了!你还打人家!”
“我没打她!”路焱忍不住辩解,“我不知道今天她生日!”
“你生日都不知道你干什么吃的!”
骂完了,她气喘吁吁地指着路焱鼻子:“坐这儿,给人家过生日!”
又回过头:“他再动你你来找我,我打不死他。”
“咣当”一声,KTV的门被撞上,人走了,留下一室尴尬。
点歌机毫无灵魂地播放着“祝你生日快乐”的唱腔,钱佳宁坐在沙发上,哭得一抽一抽的。路焱双腿岔开坐在她身边,胳膊肘撑着膝盖,生无可恋地揉眉心。
他也没哄过姑娘。
更何况这姑娘还是钱佳宁。
她哭到生日歌结束,路焱总算直起身,把茶几上的蛋糕拖过来,给她一块块切开。前台姐姐拿了两个小盘,他把蛋糕放上小盘,凑到她手边儿。
“吃一口么。”他说。
钱佳宁别过脸不看他。
路焱叹了口气,起身,又坐到她另一侧。钱佳宁再别开,他再换边。到第三次的时候,她对他怒目而视:“你有病啊!”
“可不是么,”他低着头,“健忘症,连你生日都忘了。”
“你以前也不知道……”
“去年听宋晓瑾提过一句,”路焱按着眉心,“我记成下个月了。”
钱佳宁不哭了。
她好哄,她从小就很好哄。而且仔细一想,刚才被打又被咬的明明是路焱……
钱佳宁转过头,看见抵着眉心坐在她旁边的路焱,细声细气地安慰:“没关系的,你要准备高考,还要在这边打工,忘了也很正常……”
“钱佳宁你能不能,”他皱着眉看回她,“别老给别人找理由?我忘了就是忘了,没给你过就是没给你过,我还嚷你。”
钱佳宁一愣,软软说:“那你还这么理直气壮……”
路焱:“……”
他抓了一下自己胸牌,说:“我错了,全错了。”
两个人坐得很近,他觉出她身上热,也觉得她声音软得不像平常。再看眼睛,更是有种半睡半醒的迷蒙。
他皱了下眉,手往她额上探,一摸就觉出不对劲。
“怎么还……”他急了,“怎么还烧起来了?”
钱佳宁恍恍惚惚:“刚才在外面走了一段路,风好大……”
“我请假吧,”路焱站起身,“我先送你回去。”
“不回去,”她仰着头看他,“家里暖气坏了,还没修好。”
路焱立刻懂了。
钱佳宁过生日,家里暖气停了,黑漆漆冷冰冰,钱婉和他都不在家。她一个人走夜路找过来,自己点了生日歌,自己买好蛋糕,想等他下班陪她。
结果他上来就训她。
路焱挽了下袖子,内疚得要命。他低着头想了想,说:“你等我会儿。”
KTV走廊愈夜愈疯狂,出门就撞上一对儿激吻中的对象。路焱侧着身子从他们身边过去,和领班把剩下三个小时的班都请了,然后去前台续时间。
假睫毛姐姐换了根新烟,睨着眼睛看他:“哄好了?”
“没有,”路焱说,“给我续到明早上8点吧。”
“好小子”,姐姐嗤笑,“咱们干那事得带出去啊。”
路焱一股火冒上来,他也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她。结果开口第一句话不是否认,说的是:“人家没成年呢!”
说完了才反应过来……钱佳宁成年了。
她比他小两个月,她今天过生日,她今天18。
前台姐姐笑得花枝招展:“今天不就是成了吗?”
路焱为自己的第一反应恼羞成怒,交钱走人,头都不回。
他去更衣室里把服务生的制服换了,去隔壁药店买了退烧药。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他又进去问有没有生日蜡烛。
没有生日蜡烛,只有蜡烛。
红的。
路焱迟疑片刻,还是买了一根。
等拎着自己书包和羽绒服回到钱佳宁的包间里,她已经烧起来了,窝在沙发里犯迷糊,路焱给她把药冲开,扶着她起来喝。
生了病的钱佳宁安静乖巧又听话,药苦也不抱怨,皱着眉头往下咽。路焱来从前台顺了两颗话梅糖过来,塞她嘴里给她去苦味。
半蹲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是好久没理她了。
“你不和我说话,”他蹲在她腿前问,“是生气我不理你了?”
她昏昏沉沉地“嗯”一声。
“我那不是看你睡了吗,”他苦笑,“我还把你叫起来?”
“我没睡……”她低着眼睫,“你每次回家,我都等你来敲我门。”
“大骗子。”
“以前还给我带氢气球。”
“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起了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