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一路赶路。
直到来了借景之馆。
人偶觉得自己心跳如雷,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很快就能见到织生,另一方面是他终于要把自己未来选定的对象、唯一的恋人介绍给亲近之人。
借景之馆内终日飘落着红枫,人偶越过了一路的景色,看见在馆内歇息的小精灵——。
他轻轻走到她的身边,用非常轻的、温柔的话语说,“织生。”
“……我来了。丹羽、还有桂木。之前和你讲过的这两位也和我在一起。”
她好像还没有醒。
小人儿的眼睛缓慢的颤抖了两下,纤长的羽睫也随着她睁开双眼的动作而轻颤,她苏醒了。
你听到了倾奇者呼唤你的声音。原本就在浅眠中的你缓缓醒来,视线还有些朦胧以及迷糊。眼前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雾,所以你自发的把视线聚焦在人偶的身上。
丹羽、桂木……?是之前小人偶跟你说的、他的朋友。你记得,你当然记得。
“嗯……你好久没来了,咦,你的身上在滴水。外面下雨了吗?”你的视线逐渐清明,但由于在梦境吞噬人的黑洞之中醒来有些困难,思绪还是混乱的。
就算如此,你还是敏锐的看见了他身上的水渍。
“没事的。”倾奇者轻声说,“雷雨天赶路虽然有点麻烦,但没问题。”
“……”你的思绪顿时停滞。
丹羽和桂木,都是普通人。
这时候你才反应过来,倾奇者带来了自己的伙伴。
可,他们都看不见你啊……!?
“……”
“……”
当你没有回应倾奇者的话语,整个房间就静得可怕。空旷的房间之内回荡着倾奇者一人的嗓音,还有丹羽以及桂木的呼吸声。
借景之馆实在是太空荡荡了。
以至于华馆之中,只要无人说话,那窒息般的、流动着的空气就会扼住所有人的咽喉。但就像是丝线被拉扯,绷直到极限的线段,于是空气便不再流动,你、倾奇者都静止下来。
人偶把落在你身上的视线转回去,注视着丹羽以及桂木。
看见了他们二人脸上的惊愕、困扰、疑惑。唯独没有喜悦之情。
“……!”你意识到了不妙,因为、因为人偶、倾奇者他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倘若你早知道的话,就可以给他打预防针,而不是这样猝不及防的,“人偶!”
“只是他们看不见我,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你的幻想——!”
你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丹羽说,“……有朋友是好事。”
他友情的、礼貌的没有戳穿。
但倾奇者的表情变了。
身为人偶的身躯,本应是不动如山的守护者,他却对人类的情绪格外敏感。
他能感觉到。
丹羽……
看不到【织生】的存在。
桂木:“倾奇者……”唯有桂木,憨厚耿直的武人说,“只有你一人在说话。”
一直绷着的那条线发出拉扯到极限的丝丝声响。
你慌乱的、焦急的解释,“是只有你能看见我、能听见我!并不是幻想!”
真实与幻想的境界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条线,人偶少年濡湿的发丝之中有雨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仿佛成为了他的眼泪。
“……因为只有我是特殊的,只有我能看见。”他复述了一遍你的话语。
丹羽:“我们能看见——”
脑海中的丝线开始拉扯出裂痕。
丹羽:“但那只是仙灵。”
“它不会说话,就像无数个你遇过的透明的漂浮物一样。”
——
脑海中的那条线,断掉了。
“我、我……!”不是、不是这样的。
明明是真实的存在、因为其他人也能看见……
……其他人、也能……看……见……
“对不起、丹羽、桂木……我想一个人待着,好吗?”……
没有人能对这副表情做出拒绝的选项。
即便知道那是少年的幻影即将破碎的预兆。
“——倾奇者!不是这样的!你能看见我是因为你很特殊……”你急忙朝他解释。
少年仅仅是沉默的站立。你拼命的、努力的去拥抱他,“我就在这里,不是谎言、不是幻想,请听我说——”
“那为什么多托雷能看得见呢?”他问,“他和我不一样。”
人偶仿佛能听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咯吱作响,他的衣袖所遮掩的人偶关节被他自己揭露,掀起纯白的幕布后、出现的唯有非人的特征。
“没有人偶的关节。”
“他是人类……他和我不一样,他也有心。”
“为什么我是特殊的呢……织生?”
“那是因为他在人类之中……”和荧的状况一样,多托雷能看见你、也是因为他和深渊相关……但是,他和荧不一样,所以你才会警惕他,“是特殊……”
“那为什么,丹羽和桂木不是特殊的呢?”
“……”
人偶能感觉到热源,但他已经分不清是来自你的怀抱还是源于自己的心了。此时雷声轰鸣、忽明忽暗的闪电让借景之馆也遭遇了风波。
在倏忽亮起的光线之中,少年的视线与你的视线相互碰撞。嫩绿撞上雷鸣的深靛色。湿润的水珠也被光所照亮,赤色的眼角滴落露水。
梦想与现实之中,强烈的撕开了一个口子。
幻想伙伴。
梦中的伙伴。
看不见的友人。
特殊的恋人。
相伴一生的人。
……
我的新娘。
我特殊的存在。
对于彼此的唯一。
——
“嗯……织生。”他说。
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你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他们看不见。”
和话语完全不同的是,你看见他脸上露出了……
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眼角的泪水滚滚落下。
雷鸣也把你的声音、把你的心一起撕碎了。人偶少年发出呜咽与啜泣,你知道他在哭泣,你要告诉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