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新的相框过来,用了一会儿你的电脑,然后把相框交给我,让我继续保管着,说未来有一天,你一定会愿意跟她说这幅画的故事。”院长借着渐近的夕阳,用掌根擦拭着玻璃上的一粒灰尘,“我当时不理解小沈的话,只想着你珍惜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确实不该随随便便扔了,就一直收着,现在算是明白了——阿越,小情侣哪儿有不拌嘴的,你爱着她,她也爱着你,就没有什么搁不下的问题,解决不了的矛盾。”
话落,院长又一次把相框递给了秦越。
秦越伸手接触,看到稚嫩笔触里的女人和沈见清的脸重叠在一起。
原来沈见清知道她把“她”扔了。
这是不是也是她会变得患得患失的一个原因?
她会不会想:已经决定扔掉自己的人,还会回头吗?
秦越寂静的瞳孔里风云涌动,低声说:“您刚才说我要是早告诉您喜欢的人是沈老师,就会让她进来坐。她经常来?”
院长点了点头:“嗯,都在午后,每回来了就站在大门口,老远看着音乐教室出神,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在看我。
秦越无声地说。
沈见清第一次来福利院那天,她被院里的孩子缠着在音乐教室弹了很久的弹。
那天,她每一次按下琴键都想会想起沈见清,怕她还在因为自己隐瞒呕吐的真实原因生气,想她为什么迟迟不回自己“面壁思过”的认错微信,一整天担惊受怕,坐立难安。
最后还是忍着没给沈见清打电话,耐心等着她的回复。
她还以为沈见清永远都不知道已经被社会那个大染缸变得复杂深沉的秦越在那个夏天有了少女单纯的心事。
院长却说:“有回我从外面回来遇着小沈,顺口问她站门外边干什么,她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自言自语一样,说了句‘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她的那些心事都和我有关’。”
她的行为印证着一句话:人在失去之后才会变得擅长回忆。
她每次站在福利院门口都会记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时,在音乐教室窗边看到的画面——秦越和孩子们互动的时候笑得很明亮,所有情绪都是动态的,可她一低头,立刻就会变得安静无声。
她当时断定
秦越心里一定装了很多事,
却到分开才后知后觉,
那些事应该都和自己有关。
……
出租屋,沈见清衣着单薄,站在敞开的窗边翻看寄送盲杖的电子存根。
刚刚陈薇打电话给她,先是问她身体怎么样了,之后又一次提醒她:“沈老师,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事,你身边有什么人,但稀里糊涂的不是爱情,同甘共苦才是。你心疼秦师傅,想护着她,给她单纯的环境,这没有错,可你为什么不换位思考一下,站在秦师傅的立场,想想她是不是也想保护你,她看到你受伤,是不是也会心疼?”
……她会,心疼得都生气了。
但是涉及到关向晨的那部分没必要提,她就那一个闺蜜,一心为她,不该因为没有错的话产生隔阂。
而另一些事太恶心,另外的人……能左右她的前途,还不能提……
她原本没想着这么早就对秦越说“我爱你”。
她给自己准备了足够的时间让一切尘埃落定,然后用最热切的心意去接秦越回家。
周斯的出现让她急了。
她只顾抓住秦越,忘了打算。
到现在,焦头烂额。
沈见清回头看着纷飞的大雪,熄屏手机,把不久之前亲手扔进垃圾桶的烟捡了回来。
————
秦越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暮色已经压过了半边天,她拉上帽子,迎着风雪往出走。
门口,徐苏瑜刚刚放好齐旸的行李,正要关后备箱。
她的右手握着电话,本能抬起了左手。
车尾门没拉下来。
她嫌恶似的看了眼左手,把电话夹在肩头,换成右手去关。
“砰!”
徐苏瑜靠在车边,继续讲电话。
约摸两分钟,通话结束,徐苏瑜收起手机,往驾驶位走。
“徐医生,请留步。”秦越说。
徐苏瑜回头,笑得官方客气:“秦小姐有事?”
秦越走过来说:“你是不是认识我?”
徐苏瑜笑道:“在教室那会儿,我好像说过,院长经常提起你。”
秦越说:“院长不会说我是左撇子。”
小时候她因为用左手写字被人嘲笑过——“那个左撇子是个病秧子”——院长知道之后严厉批评了传这句话的人,回过头安慰她左手没什么不同,但还是会下意识避免和陌生人提及。
所以徐苏瑜不可能从院长那儿知道她是左撇子,从而在和她握手时选择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