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自己的东西就前去找了明微。
明微坐在暖阁之中,原本还在愣神,一直到明启唤了她好几声以后才回神,不好意思地对着他道:“阿启。怎么了吗?”
明启方才收拾了大半天东西,将他装着蛐蛐的竹篾篓子小心地揣在怀里,“方才唤了阿姐好几声,阿姐都没理睬我。我是来问阿姐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来帮忙!”
他说着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之前练骑射,我力气大了不少呢,阿姐有什么重活都可以让我来做!”
明微摇了摇头,“我并无什么其他需要收拾的,都是些衣裳首饰之类的,侍女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她好笑地看了看明启怀中小心抱着的竹篓,“你自己来就算了,怎么还拖家带口的。”
明启得意洋洋地笑了下,很谨慎地从自己的篓子之中拿出那只长胜将军,“这只可是之前霍兄陪我去找到的,可厉害了,在整个上京城中恐怕都是未逢敌手,我自然要好好宝贝着!”
明启不说这话还好,这句话话音刚落,明微不知道为什么,倏然垂下了眼睑,半晌都没应声。
明启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惹得长姐不开心了,小心宽慰道:“诶呀阿姐若是不喜欢我这样玩物丧志,那,那我以后就少和那些公子哥们一起斗蛐蛐嘛,再不然,我今日搬出去就在屋中看书嘛,我知晓的。”
明微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偶尔玩闹些也无妨,我不会去替你告诉娘亲的。”
明启眼睛发亮,“真的?我就知道阿姐对我最好了!”
明微失笑,随后迟疑了片刻,才问道:“你方才说……这蛐蛐是霍小将军与你一同去捉的?倒是有些瞧不出来,小将军看上去稳重知分寸,没想到居然也是这样孩子心性的人。”
明启不疑有他,只看了看篓子里的蛐蛐,“阿姐说这个啊,那自然不是,但是霍兄身手好,是我央着他去的。霍兄这个人看着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心地却很好,我磨了他几日,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的,但是最后还是帮我一起捉了。”
他说到这里,原本很亮的神色也黯淡下来,“只是霍兄现在也回了边关了,还不知道日后什么时候能回上京来。纵然是颍川祖家,距离边关也有些太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他。说到这里,霍兄走得突然,连我这个至交好友都没有说,我那日前去霍府找他,就得知了他去往边关了,原本他还有些时日才要走的。”
明启大概也是很少面对这样突然的分别,脸上皱巴巴的,“算了。一定是边关有急事,所以才这样突然。霍兄不告诉我,一定是怕我伤心难过。”
他说着,还自己肯定地点了点头。
明微却有些失神。
霍离征是当晚从东宫离开的时候,次日就出发前往边关的。
这件事来得突然,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
她却觉得,这件事……与明楹有关。
霍离征离开上京得突然,就连霍府上下都有些人没有厘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霍都尉最清楚。
近来的传言纷纷扰扰,真假都有人议论,但是霍都尉却知晓,这件事一定是真的。
自己的这个侄子为什么从东宫回来,又是为什么远走边关。
没有人比他还要更心知肚明。
霍都尉之前前往坤仪殿中为自己侄子求娶十一公主,当时还在殿外遇到了太子殿下,当初太子殿下关心起了霍家的家事,霍都尉当时还很是觉得受宠若惊,想着是不是要提拔自己了,在家中等了几日都没等到擢升的旨意,还有些失望。
谁能想到,当初这位太子殿下哪里是在关心霍家,分明只是在关心那位公主殿下!
霍都尉坐立难安,以手抚膺,也只剩下一句叹息。
这个侄子,瞧上什么不好,谁知不偏不倚地,就是看上了那位东宫太子的人。
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
明易书一家搬离府邸得很快,几乎只是一天,整座府邸就已经空无一人。
这里与从前相较,并无什么太多的变化,时近早夏,庭前有些花树还在盛开,有微风卷过,散落一片又一片的花瓣。
这里上下都被内仕清扫修整过一番,檐上的琉璃风铃渐次作响。
傅怀砚身穿素白锦衣,随意地踏过庭前台阶。
然后走到了一处院落前。
他淡漠的目光扫过庭院前,川柏很快走上前去,将自己手中的梨树苗递给傅怀砚。
是千里迢迢从临安运来的珍稀品种。
当初明易书一家搬来上京的时候,傅怀砚还远在边关,彼时尚且年少,又被显帝暗中打压,还有很多无能为力之事。
现今他手握生杀大权,别的事情皆可顺遂无忧。
却还是免不了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庭前这株梨树是傅怀砚此时亲手载种而下,他冷白的手指碰了碰上面的绿叶,然后用帕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他低着眼,随后道:“走吧。”
川柏跟上去,随口问了一句:“陛下现在是回宫?”
要么就是在宫外有些政务要处理。
傅怀砚顿步,“不。”
川柏有些诧异,接着问道:“那是去哪?”
傅怀砚看了看不远处自己亲手栽种下去的梨树,颤巍巍地立在庭前。
他默了片刻,才缓声道:“……江南。”
垣陵近日的雨终于停了。
现今到了四月中上旬,空中已经有了初夏的气息。
纵然垣陵只是一个小城,但是新帝登基的消息也传到了这里。
虽然这些事情与他们普通百姓也并无什么关系,但是这毕竟是一等一的大事,街头巷尾哪有不在议论这件事的。
传闻中的这位东宫储君,生得犹如芝兰玉树,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