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上学、回家,一起参加天文兴趣小组,偶尔他们也会在周末一起去天文馆、博物馆或是游乐场。
这是陆其从未想象过的快乐生活,从患得患失到逐渐习惯,他觉得神仙终于回应了自己的期盼,一点点延迟可以忽略不计。
四年间,班级调整了几次座位,长高了的苏绛河被调到了倒数第二排,而陆其则被挪到了第二排。
若说还有什么变化,那就是陆其慢慢被班级里的同学接纳,苏绛河则变得更受欢迎了。
升入五年级的那个暑假,苏绛河代表学校拿下了容城市天文知识竞赛团体二等奖,个人一等奖的荣誉,开学典礼上,她同参赛的同学一起站在大礼堂的讲台边等候接受表彰。
五年级的队列在靠后的位置,好在陆其他们班站在侧边一排,他只要稍稍歪一下脑袋,就能捕捉到她的身影,她穿着胸前绣着校徽的短袖衬衫和墨绿格子的百褶裙,她侧身对着人群,深棕色的长发高高束成一个马尾,露出纤长的脖颈,比起同行者的紧张,她显得十分轻松,甚至可说是毫不在意。
光头校长的讲话似乎与上个学习的没什么区别,高年级学生那一排频频有人打呵欠,渐渐的呵欠传染到了陆其这里,班主任就站在他旁边,陆其低下头揉了揉鼻子把呵欠压了下去,再次抬起头,他发现苏绛河似乎正朝自己这个方向看,她笑了一下,随后用手挡了挡,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陆其的嘴角禁不住上扬。
校长总算结束了陈词滥调,让获得荣誉的同学走上讲台,进行曲猛地从音响里蹦出,把昏昏欲睡的学生们吓了一激灵。
就在苏绛河走上台时,六年级的那几排学生中传来一声给偶像应援般的兴奋大喊:“苏绛河!我爱你,苏绛河!”
该男生的班主任从一旁迅速蹿入队伍,一把拧住了提前窜条的男生的耳朵,低吼了两句,男生嬉皮笑脸地保证自己不会再喊,只求老师别挡着他看校花学妹。
站在他身边的同学小声地笑了起来,陆其他们班也有几个女生顺着骚动看过去,叽叽咕咕地讲了两句小话,那个六年级男生算是个风云人物,他从小就练习足球,最近刚入选区足球少年队,还有,他已经换过好几任女朋友了,班里也有女生暗恋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班级里所说的“谈恋爱”从一种幼稚的欺凌羞辱,变成了孩童企图融入成年人生活的过家家。还记得自己一年级的时候,班上还有男生起哄自己和苏绛河在谈恋爱,苏绛河作为一个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女生,暴力镇压了诸多反抗者。
渐渐地,班上就没有人这么说了。奇异的是,他居然会感到失落。
陆其看向六年级那个嬉皮笑脸的男生,烦躁如同海潮一阵又一阵地拍打着他的心脏,讲台上的校长清了清嗓子,继续表彰环节,陆其的目光这才重又落回到苏绛河身上,她皱起的眉头缓慢舒展开,脸上还残余着淡淡的厌恶,这让陆其感到莫名安心。
——是的,她不会喜欢脑子里塞满肌肉的无聊男生。
还没等陆其把六年级的那位“应援”男抛诸脑后,他就在下午的体育课与那家伙有了接触。
下午,苏绛河他们班练习运球过杆,与六年级上体育课的人共用足球场,五六年级的男生们在自主练习的时候练着练着便玩到了一块儿。
陆其有意识地离混在六年级堆里的男生们远一些,在最边上的一根杆子练习,时不时朝苏绛河那里看一眼,她总是那么亮眼。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兴趣班前两天讲起的知识点:星星有金色的、橙色的、蓝宝石色的还有红色的,温度越高,发出的光越接近蓝色,恒星在其生命中期会接近黄色,最终会变成红色。
就是那颗散发着蓝色光芒的星星。
陆其这么想着,苏绛河忽然朝他的方向看过来,她眉眼弯弯,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的笑容很快收敛起来,并且挑起了一侧的眉毛,她丢下正在运的球,快步跨越半个球场朝自己走来,陆其正疑惑,忽然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了他的后背,汗水的气味包裹住自己,一条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肩膀,陆其觉得自己就像被人钳制住了。
“嘿,听你们班的人讲,你跟苏绛河关系很好,能不能帮我追……”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绛河打断了,“你在干什么,给我放开他!”
“苏苏学妹,不要这么凶嘛,我也没干什么!”六年级的男生迅速放开陆其,双手举起像是投降,很快又放下,用手肘戳了戳陆其的脊背,揶揄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让我好羡慕啊!”
“他是我弟弟!行了吧,可以滚了没?”苏绛河皱着眉头看向六年级的男生。
“也是哦,怎么会喜欢这种小鸡仔呢?”他的轻声自语飘进了陆其的耳朵。
“好好好,听你的。”高一级的男生双手举起,一边倒退一边冲陆其吊儿郎当地喊道:“嘿,弟弟,你要帮我啊!”
——她不会喜欢满脑子肌肉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