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水儿抿着唇,低头失神问道:“为什么呢?”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问出这种话来有什么意义,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问。
秦桓也知道颜水儿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她只是想宣泄一些情感。
于是他静静的抱着她,抚摸着发丝的大手安然地落在她柔软的背脊上,带着滚烫的力度与温热。
焦躁缓缓消散,心绪也逐渐平静。
片刻后,颜水儿轻声问道。
“茹盈这次回来前,是不是早就已经被太子妃当了弃子了?”
秦桓嗓音低沉:“是不是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太子妃娘娘驾到——”
殿外忽然传来宫监的跪地请安声,颜水儿从秦桓的怀中起身,看向殿外。
“太子妃怎么来了?”
她现在其实有点不太想看到这个人,但太子妃今日回宫,按例是应该她去给太子妃请安,而不是太子妃来到她的水榭。
颜水儿有点没搞明白,但仍旧站起来,准备出去迎接。
可她再一次被秦桓拉住了。
颜水儿疑惑的回头:“?”
秦桓唇角的弧度依旧在,只是眼底的笑意却已经没了多少,只是再看向颜水儿的时候还有些许柔和。
他对着颜水儿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又拉着她坐回了他身边。
颜水儿有点没搞清楚状态,但不妨碍她乖乖听话。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去给太子妃请安,如今能有秦桓主动当借口,她自是乐意至极。
就在两人眼神交流之时,冉孤菱便带着身后一堆随侍的宫人进了殿内,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颜水儿一眼后,这才对着上首的秦桓福了福身,道。
“臣妾给殿下请安。”
“嗯。”秦桓轻声应了。
冉孤菱起身,看着颜水儿冷笑道。
“颜承徽倒是好定力,被殿下连宠了几日,便连最基本的规矩都没有了吗?”
这是在斥责她身为东宫承徽,却见太子妃不行礼。
颜水儿眨眨眼,没有被她吓唬到,反而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又不是我不去迎接你、不给你请安的,下命令的正是你眼前的太子,有本事你对着他撂狠话啊?
一声嗤笑声传来,两人回头望去,只见秦桓剑眉星目,俊朗如风,只是那眼中似是有着深沉的雾气,令人捉摸不透。
“冉氏的女儿,好大的威风。”
冉孤菱顿时脸色一白。
太子一语双关,在敲打她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敲打冉氏,甚至是……冉贵妃。
冉孤菱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不再去关注颜水儿。
色衰而爱驰,太子拥有一天会腻了颜水儿,届时她身为堂堂太子妃,难道还处理不了一个妾?
冉孤菱终于在给自己的反复洗脑后,压下了内心的慌张,她再次福了福身,试图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与秦桓对话。
可颜水儿还是看出了她笑容背后的勉强。
因为往常这时候,太子妃身边跟着的茹盈总会上前替太子妃说话,一些太子妃不便说的、或是不想说的,茹盈都能代替太子妃说出来。
这么多年,她就是太子妃嘴,是太子妃的手,是太子妃能与之共秘密的心腹。
但现在,这个心腹死了。
不论是心甘情愿的,还是悔恨不甘的,茹盈都已经不在了。
而太子妃之后新提拔上来的这些宫婢,看起来完全没有茹盈半点的老练,更揣摩不出太子妃一丝一毫的心思。
所以现在有些话,需要她亲自来说。
冉孤菱扯了扯嘴角,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变得与往常的威仪一般无二。
“殿下说笑了,冉氏的族女俱是恭敬谦淑之人,家中族规更是严谨,时时事事从不曾逾矩,又何来的‘张狂威风’一说?”
“臣妾今日从惊蛰寺回宫时,还曾见到族中姊妹前去礼佛,祈祷家人身体康健,万事顺遂,都出落的十分大气得体。”
秦桓挺起背脊,端起茶盏,看着冉孤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就算方才你说的都对,可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秦桓的声音很轻,但却宛如春雷炸响在冉孤菱的脑子里。
她猛地抬头,看向秦桓,却不期然地撞进了一汪深色的旋涡里,如同深渊。
他知道了?他是不是知道了?!
不!不会的!
当年之事那般隐秘,她们又百般清理后手,又怎会真的暴露?!
不过瞬息之间,冉孤菱在回过神后忙低下头,呼吸加重,双手在袖中死死握住,竭力屏息才未曾让自己再露出可疑之态。
她的背后冷汗涔涔,强烈不安支配着心绪,满是忧佈,却还在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