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把过脉,站起身,“殿下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但是悲伤过度,脉象有些不稳,待会儿我开一个安胎的方子,服下便好。”
写完嘱咐道:“思虑过度,会对胎儿有影响,还请公主节哀。”
韦婧遇睁开眼睛,抚上自己的肚子,眼泪让她的喉咙更觉得干渴。
“水。”
听到她的话,洛白赶紧倒上一杯水喂到她的嘴边。
许久未进水的喉咙顿时得到了解放。
“嫂嫂现下还怀有身孕,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来得算不算时候,他的父亲已经战死沙场,他还未出生,便已经失去了父亲。
皇上也得到了消息,便派人过来,想将公主接回宫中养胎。
“殿下,老奴也是奉圣上之命,接殿下回宫静养。宫中有太医照料着,也安全些。”
“我就在这儿,我哪儿都不去。”
韦婧遇抬头看着已经开放的桂花,固执地回答。
“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夫君会回到这里来的。”
无论怎么劝,韦婧遇就是不为所动,固执地留守将军府。
来人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她的话回去复命。
三日后,大军归来,也带来了袁嘉与的尸体。
尸体被保存得很好,韦婧遇伸手抚摸着棺内躺着的人的脸。
只是一个多月未见,便已阴阳两隔。
“嘉与,我们有孩子了,你怎么也不看看他呢?”
青年安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但冰冷的触感,无不告诉他的妻子,他已经死了。
韦婧遇轻轻替他整理衣服。
“这是什么?”
她撩起袁嘉与的袖子,看到数道可怖的红血丝。
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这肯定不是正常的。
“洛白。”
韦婧遇高声朝外唤了一声。
“殿下,有什么吩咐?”
“去把常易带过来。”
常易原本是袁嘉与手下副将,此次也在出征的名列中。
“微臣常易见过公主殿下。”
常易跪拜,静静等候着韦婧遇的吩咐。
“免礼。常将军,此次出征,可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常易凝眉思索,“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那你便把袁将军出事前后的事情细细与我说一遍。”
“是。”虽然不知道韦婧遇的用意,但常易还是老实回答,“那日我们大破敌军,击杀敌军首领,让他们写下降书。白将军便提议要摆宴庆祝,在宴席中间,有人来报,说是那敌军首领的儿子率领了一小支队伍奇袭了过来,将军便亲自带着我们前去迎敌,中途那小子想要逃走,将军便去追,没想到那是他们设置的陷阱,等我到的时候,将军——”
说道这里,他哽咽了声,“没想到将军便已被那贼人一箭射杀。”
韦婧遇听完常易的叙述,眉头越皱越紧。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袁嘉与会被一个毛头小子一箭射杀。
这不是她被爱意蒙蔽,袁嘉与的实力她清楚,别说是一个,就算是来十个,他都能应对自如。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布满红血丝的手臂。
袁嘉与的死,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这……”
见常易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说,韦婧遇先问出了口。
“常将军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常易低眉,将心中一直藏着的事说了出来。
“刚才殿下问起是否有可疑的地方,倒是让微臣想到一件奇怪的事。”
“哦,是何事?”
“我记得在大破敌军的前几日,袁将军似乎和白将军聊了些什么,最后不欢而散。”
“你确定?”
“是的,微臣亲眼看见袁将军从白将军的帐子里出来,怒气冲冲的样子。”
白将军,白铭城。
他们会有什么争吵呢?
韦婧遇目光落在常易身上。
常易参军以来就跟着袁嘉与,袁嘉与也曾和她提起过,常易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她垂下眼帘,犹疑了下,最后还是选择对他开了口。
“你随我来。”
常易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他跟随着来到袁嘉与的棺前,看着公主掀起袁将军的衣袖,露出他的手臂。
“这!这是什么?”
看到崎岖不平的红血丝,常易瞪大了眼睛。
韦婧遇深色凝重,她对袁嘉与的死越来越怀疑了。
“常将军,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公主有事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