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鬼蜮阎罗鬼蜮,死寂之地,魂灵之所,暗无天日,血月高悬,没有亲情传承,没有欢乐欣悦。
鬼灵即便没有修为境界,在不被强大力量灭亡前,也近乎是永生的存在。然而这样的处境,又有多少鬼灵能够承受呢?
就是那些贵为一府之主的府尊们,又与这些鬼灵有何区别?不过是看着自己的亲友重入轮回,再无相见之日;不过是在血色的天空下,昏暗的大地上,无望得永恒。如同,一场巨大的囚笼,将所有鬼灵都禁锢在其中。
无尽的岁月中,阎罗鬼蜮的鬼灵来了走走了来,却是始终没有盈满鬼蜮。如同天地阴阳,也许会一时兴衰,终归是质量恒定。
鬼灵府尊在证道前,只是一个普通的鬼灵。接引府将他送入鬼蜮,经过了审判司与刑罚司,善恶有报,于心无愧天地。也算了却前尘,之后只需安稳轮回重生。
然而,在望乡司的鬼尊,回首自己一生,爱过恨过,错过差过,却是无法割舍对阳世的留恋。百万年的时间里,他等来了所有曾经的亲朋好友进入鬼蜮,又目睹他们轮回转生。直到那一个时代过去,阳世再无他的眷恋之人。
百万年的服役,鬼尊从最普通的衙役做到鬼差,再凭借自己的修为坐上司长之位,成为徭役司少有的权势极重之鬼灵。
“你执意留在鬼蜮,究竟在等什么?”
鬼尊的执念之深,超过了所有徭役司的鬼灵,这样重的任务,这样悠久的岁月,非常灵可以做到。于是徭役司府尊荒川也亲自到来询问,想要了解他的想法。
“不知道。”
“你的亲友入了轮回,你应该没有对阳世的执念才对。如果你想在鬼蜮修行,也不该一直留在徭役司,从来没有执著于鬼道修为。”
“我想重新回到阳世。”
“这并不很难。渡生、彼岸、轮回、往生,你便可进入阳间。”
“可是,那还是我自己吗?”
“这是个问题,但不可否认,生命本源依然是你所组,只是人世间的经历,再与你没有关联。”
“所以,我不愿去。”
“你的想法,也许很危险。但愿是我想错了。”
鬼尊对着至尊没有任何畏惧,而是淡然问道:“那么府尊呢?您留在鬼蜮是为了什么?”
“哈哈,这倒是奇了,我是徭役司府尊,自然要为整个徭役司负责,保证阎罗鬼蜮的这一环秩序正常运转。”
“可是,府尊不想回到阳世吗?”
“阳世?”荒川似乎陷入了一种深远的回忆中,“阳世啊阳世,一遭足以,再不去了。”
“府尊的人世经历,并不欢乐?”
“非也,正是因为我在阳世已经太过欢欣,才不想再去。”
鬼尊不解,“请府尊解惑。”
荒川背着身,昂首闭目,缓缓地道:“我已经有过极其完美的人世经历,那样的美好,只此一次便足以。即便再入阳世,也未必能有此等经历。如果无法保证我的阳世之行安稳,去经历那七情六欲的苦痛,我不愿。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已品尝过阳世的一切美好,无法容许稍有不及之处。”
“这个理由的确足以让我信服。只是我与府尊不同,我有太多未了的心愿,太多遗憾与悔恨,也有无数美好的留恋。”鬼尊道。
“但是,无论你有什么执念,再阳世之人都死去之后,也该化消了。”
“人死了,就可以化消一切了吗?可是为什么我还有执念?还有审判司刑罚司?”
“这是天地秩序,太一规则。”
“天地秩序,太一规则就不可更改吗?”
“没人说不可以。就像原本的阎罗鬼蜮只有十殿职能冥府,但是绝情司府尊、战魂司府尊的诞生,冥府之外再多至尊鬼灵。这就是改变。”
“但是,这改变并不足以影响鬼灵的希望,不是轮回,不是往生,只是他们两位尊者的永恒而已。”
“我应该现在杀了你,还是任由你这种危险的念头滋生。”
“在府尊到来时,我便没有隐瞒的打算。以我如今的修为境界,阳世鬼蜮的经历,已经陷入一种迷茫之中,也许不是突破自己证道至尊,便会成为危害阎罗鬼蜮,不,是整个太一界的祸源。”
“哎。”
“彼岸府尊那里,可以成为你的精神寄托。我可以帮你,让你身处鬼蜮,却能体验到人世百态。”
“府尊好意,我能体察。只是虚幻终究是虚幻,总有梦醒时刻。那样拥有又失去的感觉,府尊应可明了。”
“是啊。”荒川感慨道:“我曾经拥有那么美好的阳世过往,还是要死去,要失去,再承受不起这样的结果了。你起来吧。”
一直跪在地上的鬼尊站起身来,“您,不杀我?”
“我从未说过要杀你,只是,你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隐患。身为至圣太一钦定的府尊,我无法让你轻易离开徭役司,你可以继续担任司长,直到你寻找到你的答案。”
“我应该感谢您。但是,当我证道之后,您最好不要挡在我的面前。”
“哎!”
“哎”
过往的叹息,如同此刻的无奈,徭役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