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单是对她说的。
云栖问:“伯母,我能去练武场看看吗?”
“你贺伯父把练武场建得偏僻,我让丫鬟带你去。”温素华喊来扎着双丫髻的丫鬟,嘱咐道,“你带云栖姑娘去公子的练武场,顺道让公子把握分寸,注意时辰,莫要误了晚宴。”
练武场建在后院,地方宽阔。
台上刀剑相碰,台下争吵不断。
墨九不服气地指着竹砚的鼻子,哼道:“你说你家主子失误,眼下他失误了八百次了吧?你有何脸面说我家主子是小人得志?”
“公子是陛下亲封的少将军,他的武艺可是斩获了契丹统领的首级!你家主子能吗?你家主子除了会拿着毛笔在大理寺写写字,别的会什么?”竹砚推开墨九的手,骄傲地说,“你家主子喝酒逛花楼,我们公子在塞北吃苦还不忘读书。”
“我家主子喝酒去花楼是为了办案!你甭在这里抹黑我家主子。”
墨九轻蔑地呸了一声,“吹牛谁不会?你家公子是当了少将军不假,你听听你今日说了几遍?我耳朵都听得长出来茧子了。”
“少将军是正三品,大理寺司直是从六品,若公子没有真本事,他何以当得少将军?你是嫉妒我们公子吧?”
他们两个吵得脸红脖子粗,丝毫没注意练武场来了人。
小丫鬟不好意思地说:“云姑娘,您先捂上耳朵。”
云栖见识过竹砚和墨九吵架的场面,她暂且能接受他们的吵闹。
丹桃则把耳朵捂严实,后悔地说:“小姐,早知让雪芝陪您来了。”
她在心里嘀咕着,若是雪芝晓得卫公子在,巴不得陪小姐来呢。
紧接着,小丫鬟的嗓门极大地叫着竹砚的名字。
竹砚四肢僵硬地回头看,他瞬间提着的心松了下来,原是云姑娘来了。
墨九仿佛成了鹌鹑,收起气焰,乖顺地向云栖作揖:“云姑娘安好。”
“你们两个怎么不吵了?”云栖笑问道。
竹砚憋屈地说道:“云姑娘,您评评理,墨九是不是对我家公子有偏见?出言不逊?”
“云姑娘,是竹砚瞧不起我家主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墨九不甘示弱地说。
云栖不是很想给他们判谁对谁错,她沉吟道:“你们两个让一让,挡着我的视线了。”
“云姑娘想看谁?”墨九眼睛一亮,说道,“我家主子已赢了贺昀七招了。”
台上高束黑发的男人接连往后退,剑刃抵着地面,叮叮铮铮。
他蹲坐在地上,嘴角噙笑:“卫元朔,你功夫渐长了。”
卫元朔的长剑却是在滴血。
“你今日明显魂不守舍。”卫元朔拧眉问道,“你既然身子疲乏,何必跟我比试武功?我的剑伤着你的胳膊了,待我回府,便差下人给你送药。”
“你我今日平手,改天再比试。”
“行,但我今日是输给你了。”贺昀无所谓地说,“比试武功难免受伤,划破了点皮而已,不必送药。”
“公子!”
竹砚慌慌张张地跑上台,他扶着贺昀的胳膊,问:“公子,您伤得重吗?”
“不碍事。”贺昀漫不经意地说。
“怎么不碍事?您这血淌淌地往外流,”竹砚不安地说,“公子身上的伤本就数也数不清了,现在又添了一道……实在是无妄之灾。”
卫元朔说:“与其在这里费口舌,不若去拿药先给你家公子敷上。”
“就是。”墨九附和道,“是你家公子技不如人——”
卫元朔厉声说道:“墨九,闭嘴。”
竹砚瞟了一眼台下,不见刚才那小丫鬟的身影,想来是去忙事了。
“云姑娘,能拜托你把公子搀到厢房吗?”竹砚满脸歉意地说,“我去给公子拿药,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晚宴便要开始了,没有丫鬟可差遣来照顾公子了。”
贺昀瞧着很是疲惫,他俯身撑剑,缓缓直起身。
他穿得单薄,宽肩窄腰,即使穿着暗淡的墨青长袍,也难让人移开眼。
剑眉入鬓,深肤色衬得他面目冷硬。
“好。”云栖不假思索地应下。
然,卫元朔三步并两步地走到竹砚面前,道:“人是我伤的,我来照顾贺昀。”
卫元朔神色凝重,他越发感觉今日贺昀在耍他。
堂堂一个少将军,剑法绵软,优柔寡断。起初他认为贺昀是路途劳累所导致的力不从心,便也没下狠手。
后边贺昀进攻的猛烈,他才使出全身的招数去对付,哪知贺昀忽然放弃防守,故此伤了胳膊。
若非他反应快,贺昀伤的就不是胳膊了。
“卫二,那我来带路吧?”云栖小心翼翼地说,“你是第一次来将军府,不熟悉这里的路。”
卫元朔默许云栖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