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尚有些炽烈，医院的环境也比较嘈杂，杜家人在与封墨羽见过面后三两成团的小声讲话，杜长风也被父亲杜胜鹏叫去在谈公事。
只有封墨羽独自站在窗边，目光斜倪着窗外，看起来像一幅安静的雕塑。
封墨羽原本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无聊的看着窗外的绿化带打发时间，对面就是门诊部，所以不停有人进进出出，显出医院的熙熙攘攘。
可没过多久，她的视线就被人潮中的某个点吸引，瞳孔逐渐聚焦，慢慢闪出光亮。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苏烈，一时间说不出的激动。
可她毕竟还记得现在是什么场合，也不敢做出任何太大动作吸引杜家人注意，便只是稍微侧了侧身，像是不经意换了个站姿而已。
苏烈正穿了件白大褂，同一群医生和实习生走在一起。
为首的老医生满头白发，正在向他们讲解什么。这人封墨羽认识，一是因为他在医学界极负盛名，二是因为他一直是苏烈的导师。
此人叫冯德先，是C市医学界的泰山北斗级人物，而且对苏烈这个学生极其喜爱，一直夸他冷静沉稳，将来一定会成为心内一把锋利有用的手术刀。
似是察觉有目光跟随，隔着九层高楼，苏烈忽然抬起头，看向对面高耸的大楼。
明明距离那么远，封墨羽却像被电击了一般，心头漫过细微的电流。
可她没有动，因为知道苏烈不可能看到她。
苏烈像是的确没看到人，只是抬头看了看便又低下头，继续跟随冯教授的脚步聆听他的教诲，身影逐渐隐入人流当中。
等苏烈的身影完全消失，封墨羽才收回视线，心中涌起一丝怅然。
“饿不饿？要不然我们先出去吃饭？”杜长风的声音出现在耳畔，将封墨羽的思绪拉回现实，她偏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表示不用。
杜长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手术估计还要很久，我们先去吃饭吧，我爸也要去，一起。”
他这么一说，封墨羽更不想去了，可当着杜家人的面，终究还是忍了。
众人没有开车，就在医院附近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餐厅，订的是包间，在等菜上桌的时候，封墨羽听见他们都在讨论新药上市的事情。
这些事情她都不太感兴趣，可当她听见一种药名时，心头微动。
那是顾沛的母亲正在使用的临床试验药，治疗乳腺癌的新药。
可她听起来像是并没有完全研发成功，还在三期试验阶段，也就是说，还不能确定最终能不能成功。
看封墨羽像是神游天外，杜长风附耳过来轻声问，“想不想喝粥？我给你点一份甜品吧？”
封墨羽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杜长风还记得她爱喝甜品，可她不想在杜家人面前表现特殊，便微微摇头表示不用。
杜长风还是伸手叫来服务员给她点了个热的红豆沙，她肠胃不好不能吃阴凉的东西他也记得，这让封墨羽的心情有些微妙。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再好的美食对封墨羽来说此刻都如同嚼蜡。
饭快吃完时，杜胜鹏忽然问了句，“墨羽又回学校了吗？”
封墨羽一愣，杜长风抢着说，“是啊，她还有两年就毕业了，还是把文凭拿到手吧，不然白白浪费了。”
杜胜鹏微微蹙眉，像是不太满意，片刻又说，“你们也结婚一年多了，趁着年轻早点要个孩子，我和你妈身体状况还行，也能帮着带带。”
封墨羽身躯微僵，神情有些呆滞。
“爸，我们还年轻，而且墨羽还在念书，这事先不急。”杜长风知她不爱听这个，急忙出声解围。
“就是年轻才适合生育，孩子的基因也好，你懂什么！”杜胜鹏轻哼一声，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杜长风撇了撇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封墨羽全程表示沉默，她差点有种直接当着杜家人的面提出离婚的冲动，可最终还是顾忌家族颜面忍了下去。
回到医院不久，手术室的灯就熄灭了，众人急忙围上去，封墨羽远远站在人群之外，听见医生说手术成功稍稍放心。
杜长风的母亲被推出来转入重症看护室，杜家人都跟了上去，封墨羽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便给杜长风发了条短信悄然离开。
她在电梯门口碰上了杜明宇，后者显得匆匆忙忙，差点和她撞个满怀。
“墨羽？”幸亏杜明宇及时刹住脚步没有真的撞上，抬头看见封墨羽立刻叫了一声。
“大哥。”封墨羽记得他从前一直待自己不错，算是杜家唯二把她当家人看待的，态度便很温和。
“你也是来看妈的？”对方问。
“是啊，她刚从手术室出来，手术成功。”
杜明宇松了口气，又与她聊了两句才走。
封墨羽出电梯时，目光不经意就看向对面的门诊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