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1 / 2)

我看着这条鱼,它虽然死了,但是我能感受到它和我一样愁眉苦脸。

“玉丫头今晚有鱼汤喝了,”彭憨憨的高门大嗓震的我耳窝疼,他三两下将渔网滚成一个圆,急着收工,嘴上一直催我赶紧回去做晚饭,仿佛饿死鬼投胎。

他爹走过来,眉头皱成一个八字,呵斥收网收的不对,经过我的时候看着我对这一条死鱼发呆,更加光火,抬手就是一个板栗。

他手还未到,我就偏头想要躲过,可惜还是慢半拍虽然偏了,还是落在脑袋上。习惯了好像也不是很疼,我默默心里鼓劲下次滚得快点,然后面无表情的拎起几条鱼往回走。

我还得感谢这条鱼,幸亏它死了,不然今晚又只能啃麦片或者咽米糠。活着的鱼是不可能吃的,因为要拿去卖。

麦片和米糠原生态无添加。麦子压一压没退皮儿,谷穗碾磨就着糠,烧一锅水煮熟就好,说到菜,我想起彭憨憨他娘那号子手一样的嗓门儿大泽村扛把子式的存在。骂我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能听见,热闹的很,彭憨憨的大嗓门遗传她娘。

至于做菜,她是不是倒数第一我没去别人家吃过饭,没办法验证不是很确定。可是这么说吧,如果不是饿的狠了,我不能够吃。

随着我这个免费劳力的到来,从我第一次在厨房展露一手之后,这位彭大婶已经半年没煮过菜了。我带给了她解放,她却选择了继续套上枷锁,身轻体贱劳碌命说的就是这种人!

自我煮菜以来,她更忙了,彭家的灶房挺像交响乐伴奏团,灶间本身就成一场小型音乐会,而且独家演奏。

“小贱种,够了够了,你想把一锅米都放进去”。

“败家小杂毛,打死卖盐的,倒那么多想齁死老娘啊” 。

“油多了多了,这个月都用了半碗油了,明儿我把你剥皮炒了炼油吃”

……

这个时候我都想把锅盖直接盖她脸上,然后大声对着她吼一声“老娘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去”。

可是我不敢,怕彭憨憨他爹烟锅子。

就这么的她天天说我饭做太多,有多差劲,家里的米面缸见底的更快了,吃饭的时候比她比谁都吃的多。

我要再加一碗饭,都要战战兢兢在她那吃人的眼神之下凭着三尺厚的脸皮儿杀出一条血路方可到达厨房。

骂儿子骂汉子,嫌弃我们都是饭桶。

更可气的是她这样嫌弃了我半年时间完全没有将做饭大权抢回去的意思,而我陆续增加的活计有刷碗,扫地,浆洗衣服,偶尔还得跟着他家汉子去河边打鱼,农忙时候下地干活。

可能是心累犹不尽无处排解的缘故,最近她迷上了赌博。

移情于牌桌脾气却更加暴躁了,当然也有心情好的时候,根据她吓人笑容展现频率来看,我推测她的技术干不过村东头瘦猴他娘。

因为我每次见到这小娘们儿的时候她总是扭着杨柳小蛮腰,小曲儿唱的欢快,永远的春风得意。

当然她俩技术谁高谁低,我没上过牌桌,判断可能不大客观。

但是根据她常常骂我总要带上这位杨柳小蛮腰这一现象我分析她俩肯定有梁子。

后来我经过我亲身仔细观察-村子里的汉子们每次在小蛮腰路过时都会有意无意朝那小细腰上多瞅几眼,却从没人在她身上停留过,这个时候落在她眼里,脸上眸子间都是不屑,等人走远了还会吐一口唾沫,这汉子里面就有彭憨憨他爹,彭老二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审美眼光倒正常,为了这事儿她没少在家跟彭老二吵吵。

当然也不排除单纯就是因为小蛮腰比她腰细,脸比她白,还会唱曲儿,嫉妒心作祟。

这却不耽搁她跟小蛮腰一起打牌东家长西家短,一群大老娘们整天赌的天昏地暗的,也就那几两银子,左手到右手的,别说回家做饭了,回家吃饭都难。

彭憨憨他爹是个老实人,管不了他女人,可这老实也只限于对他媳妇儿和外人,打起我来是真的心狠手辣。

还没到家门口我就脑袋嗡嗡,好似听到母蝗虫的喝骂声。母蝗虫是我私底下给他起的绰号,整个村子的孩子都知道,连彭憨憨都知道,但是他没胆子告诉他亲娘。

不知道今天在谁家过的场,主人家依旧没舍得管一顿中饭,母蝗虫端起她那专用的黑陶土盆三口并作两口,刨的飞快,彭憨憨和他爹也是饿虎抢食。

我的嘴里已经淡出鸟来了,母蝗虫饭前例行咒骂这种开胃小菜虽然没能让我填饱肚子,但是成功的影响了我的发挥,嗯,盐少了点,水也少了,饭有点硬。我一口一口的塞饭,鱼汤是一口都不想喝的,谁他妈受得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喝鱼汤,一天连着一天的,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为啥把它当个宝。

米糠太糙,我一口饭没咽下去,堵到了喉管,想舀一口鱼汤将米糠咽下去,便一把抢过彭憨憨手中的瓷勺,悲催地发现盆儿已经见底! 于是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吓得一个哆嗦,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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