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他们三人也是有眼力劲的,帮着春霜收拾好厨房,一个两个的找借口都走了,只留下还在廊下煮茶的方知涯。
方知涯后半场多喝了点酒,虽然饭后喝了点醒酒汤,但他身边的人早跑没影了,温梨便想着送送他。
本来只是想送到门口,结果到了门口,二人还有说不完的话。
春风拂柳,月亮却被一层阴云笼罩着。
温梨想到刚刚他说家里出了点事情,想着关心他一下,便问道:“你家里……还好吧?”
对于这种话题,温梨在心里犹豫了很久,草稿打了半天,想着怎么措辞最合适,张口却还是直来直去。
认识这么久,她好像也做到了像方知涯不问她的那种情况,只要方知涯不提起,她也绝不过问。
方知涯想起那日在梧桐苑吃的闭门羹,这在他过往的人生中不算什么稀罕事,好像这在淡薄的亲情才是一个王侯府该有的状态。
他苦笑着回道:“母亲受了些惊吓,现已无碍。”
温梨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平时走在这里,不远处大街上的热闹便会冲进耳朵里,如今半夜三更,四下一片寂静。
方知涯缓缓开口道:“你好像对我的一切都不好奇。”
“啊?”温梨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时,方知涯已经接着说下去。
大概是酒精还没完全清醒,被风一吹脑子更加迷迷糊糊,方知涯觉得自己的嘴巴已经不受大脑控制,“我说,你好像对我的一切都不好奇,你不好奇我是谁,我干什么的,我住在哪里……”
温梨笑起来,怪不得方知涯不常喝酒,原来醉酒的他与平常反差这么大呢。
平常的方知涯像个往来不败的将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现在的方知涯像是对未来迷茫的大学生,渴望关怀,渴望拥抱,渴望有人给他依靠。
她像哄温茶一样说道:“那事因为你也从来没问过我这些事啊,难道你对我就不好奇吗?”
温梨从不把他们这种互不过问的行为称作“信任”,相反,这是随时准备跑路的表现。
方知涯说道:“胡说,我对你非常好奇,我好奇你的身世,好奇你的来历,好奇你的想法,好奇你一切的一切的一切……”他神情有些落寞,漆黑的眸子仍旧看不出半点波澜,语气听起来却是让人没来由的悲伤,“但你什么都不愿说,我总想着,或许有一天,你会告诉我……”他有些怀疑,有些不确信,又有一些期待地看向温梨,“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吧……”
他像是一个捧着钵化缘的和尚,期待着眼前这位施主能施舍点爱。
在温梨的印象中,方知涯从容有度、气定神闲,极少露出这样不自信的神态,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醉酒的方知涯显得格外柔软,他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却向你露出白花花软乎乎的肚皮,浑身上下都在告诉你:“你看,我为已经为你卸下所有防备了。”
温梨觉得,论装可怜,方知涯排第一,无人敢排第二。
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她,她都会因为从前那些阴暗的心思而羞愧起来。
温梨是个目的性明显的人,无论当初救温茶,还是接近他顺利进入虎峰寨,都是有原因的,当然温梨更不相信他当时也会毫无戒备的与她当朋友,不过是两个人的相互试探。
只不过在这场试探着中,温梨赢了。
温梨抬头望去,那双眼睛在黑夜里看的不似真切,却能看清丝丝缕缕的都是失望,深邃的眼眸逐渐靠近。
嘴角冰凉的触觉。
方知涯蜻蜓点水似的双唇覆上温梨的唇瓣,柔软而甜腻,令人上瘾,令人沉醉。
温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周身像是被电流击中,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他微微张开眼睛,下面的人儿抬着头,紧闭双眼,好像也在享受这静谧的时光。
恰在这时,微风拂过,吹散乌云,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洒在二人身上,像是渡上一层银光。
温梨这时才发觉自己以前并不认识他。眼前的方知涯更像是一片沼泽,外表和普通的草地没什么区别,甚至草色还不如其他地方,可一旦踏进去,足以泥足深陷,任你本事通天也出不来。
“可以吗?”方知涯低头,呼吸声渐渐凌乱,在得到温梨的默许之后,吻便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瓣、到下巴,复又回到嘴角。
与刚才的温柔克制不同,这次像是冲锋陷阵的将军,挥舞着宝剑准备攻城略地,在撬开第一道防线之后,唇齿纠缠间,每一颗牙齿都被插上旗帜,每一寸土地都被炮火席卷着。
温梨头脑发昏,腿脚发软,却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想要迎合。
方知涯双手箍着温梨的腰,力气之大,像是要把温梨嵌进他的骨血里。双手在后背游走,彼此之间呼吸交缠,在寂静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