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响之后,严冽一口将红酒喝完,时念突然笑了声,说:“我原以为,他是最疼我的。”
严冽轻轻放下杯子。
“我也知道,他待我的好,全是因为我母亲。没有我母亲,我什么也不是。”
“没有时斋,没有如今的地位,没有疼爱我的长辈……应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有可能不是神族,是个普通人族也不一定。”
时念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就狠狠皱眉:“好苦。”
严冽扫了眼她手腕上的银镯,又转开视线,给两个杯子里蓄满酒。
他漫不经心地问:“所以你是觉得,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毓主留给你的?”
时念小小地嗯了一声:“不是吗?”
“不太是。”
时念缓缓看他。
严冽一一罗列,说出时念的事如数家珍:“上任罗昆神陨落前,将徒弟托付于你。这任衡越神对你更是敬佩爱戴。上到仙族织芙仙子,下到龙女,哪个不是你用心相待换来的感情?”
“的确,没有毓主,就没有今天的你,没有时斋的重任,也没有所谓 ‘神族’身份。但不是你,还会有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今天的一切,源于毓主,但今天的所有,都是你的努力换来的。”
严冽双手向后撑着地,身体微微后仰,好笑地看着她,“在其他世界里,可能还有赵冽、王冽、赵音、王音……你管理诸多位面之一,应当知道这个道理。”
时念又一杯酒下肚了。
她也学着严冽的样子,双手向后,抬头看着天花板,突然笑了起来。
“严队长,跟你聊天,就是开心。”
对面天台的小狗等累了,从蹲姿换成趴姿,耳朵紧贴地面,随时戒备。
严冽想到什么,站起来:“等着,我去拿个东西。”
时念点头,给两个空杯倒满酒。
卧室的抽屉开了又关,接着是严冽的脚步声,他似乎很欣喜,走路都轻快。
“生日快乐,礼物给你。”
又是个红盒子,时念看了眼,慢吞吞地将盒子拿过来,打开,是把漂亮的弓弩。
时念有些意外,手指轻轻抚过,这把弓弩竟浑身闪了下,像是在认主。
严冽被她看的别扭,手无意识地摸了下后脑勺:“托朋友打造的,工期短,还很粗糙。”
这样好的兵器,时念当然不会拒绝,她收好,道谢。
再次看向天空,乌云遮月,小狗早已撤离天台,严冽客厅养的锦鲤不安游动,想要跳出水面。
“要下雨了。”时念说。
“今夜之后,连续几天都是暴雨。”
话音刚落,倾盆大雨。
严冽端起杯子,享受最后一刻的宁静。
“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