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起了雨,大人让奴才送信。奴才为此淋湿,风寒了一个月才好,不信,你们可以回府查。”
慕晏兰心里一咯噔,清明时节后,长顺风寒,赵嬷嬷急得满城找大夫,这件事知道的可不少。
“既然如此。”沈寂说道,“那便无事了。”
刑部侍郎面色微松,“拖下去杖责。”
沈寂却说:“林大人,长顺的这封信是伪造的。”
长顺惊慌地看了沈寂一眼,对上三姑娘的怒视,他缩了缩脑袋,“这封信确实是老爷所写。”
慕晏兰忍不住了,“长顺,都到这个时候,你还要污蔑父亲。你可知父亲的右手受伤,近年来父亲所有的书信都出自于左手,这封信仿制的很真,可错就错在,模仿的是父亲右手的字。”
因为带着怒气,声音略高,可一字一句下来,大珠小珠落玉盘,格外好听,二皇子目光看向她。
“你有何证据?”
慕晏兰看向二皇子,“父亲近年来的奏折,批阅的公文,皆可以佐证。”
二皇子脸色一僵,他看向刑部侍郎林展,面露不悦。
林展擦了擦冷汗,“比对字迹,还需等一个时辰的功夫,不如先杖责,两下同时进行。”
慕晏兰面露怒气,这狗官分明是想取父亲性命。她焦急正要开口,却听见三皇子说,“慕大人还未定罪,怎能施以酷刑,户部同刑部有往来,慕镇是前户部尚书,怎可没有他的公文?”
他命令身旁的公公随同衙役一同去翻找,只一盏茶的功夫便取回来了,由校书比对,确实存在差异。
慕晏兰松一口气,转向长顺,“长顺你自小入府,自成年便跟在父亲左右,东府向来不曾亏待于你,你为何要置东府与死地。”
看着主家受罪,他心里也难受,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嘴硬说道:“我只是说了事实。”
“自从我回门后,你便失踪,阖府上下遍地寻找,没有踪迹,可是被人胁迫。”慕晏兰看着他的模样,心中明白了十之八九。
长顺不语。
慕晏萍眼见事态不好,她面色发急,等看见人群后面的赵嬷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她对着身旁的小厮吩咐,务必把赵嬷嬷弄走,可她半晌没看见小厮回来,便察觉事态不对了。
堂上,慕晏兰接着说,“赵嬷嬷就你一个儿子,自从你走后,日夜啼哭,四处打探你的消息,没成想,你人是回来,可把良心也丢了。”
长顺梗着脖子说:“你胡说,分明是你们加害与我母亲,前些日子,我回府打探,才知道母亲被你们害死了,你们是杀人凶手。”
看着他青筋暴起,痛哭流涕地模样,慕晏兰蓦然明白沈寂要干什么,她看向他,沈寂点点头,从人群里走出一个老妇人,身着青色夹袄,不是赵嬷嬷还是谁。
长顺还趴在地上痛哭,慕晏兰说道:“你这是被人骗了,你看你后面的人是谁?”
长顺回过头,透过眼泪,他看见母亲,面容憔悴,可是好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他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赵嬷嬷哭道:“我的儿,你怎么能如此糊涂,让人蒙蔽至此,老爷夫人多宽和的人,怎可能害娘的性命。”
长顺听得心如同坠入冰窟,越发心凉,“可是儿从西府打探到,您被东府害死了,扔到了乱葬岗。”
赵嬷嬷抹了抹眼泪,“前些日子西府的三夫人传我过去,我走在半路就遇见歹人,幸好三姑娘早就防备,当场捉住歹人,把我藏在钟山的那个庄子里。你啊,这是被他们骗了。”
长顺再傻也明白了,他这是被利用了,张目结舌许久:“官老爷,我要状告西府,他们先是把我掳走,再想杀我娘栽赃给东府,让我仇恨之下,拿着信来告状。”
慕晏萍看着三夫人,面色惨白,她慌张问:“阿娘,他供出你来了,这可怎么办?”
三夫人还算镇定,“你先去马车等着,勿要抛头露面,仅凭借他一面之词,不能把阿娘如何。”
慕晏萍犹豫片刻,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也打了退堂鼓,偷偷地溜回了马车。
“胡闹,”刑部侍郎拍着惊木,“这刑部是菜市场,由着你想状告谁,便状告谁不成。”
二皇子说:“好好地审案,变成闹剧。真是扫兴。”
林展一听,冷汗都快流出来了,他说;“刁民扰乱大堂,拖出去杖责一百。”
若是把长顺打死,便无人能证明父亲的清白,慕晏兰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人拉住手。
沈寂说道:“林大人,为何不问问长顺这些时日去了哪里?信件从何而来?若是一百杖打死了,便问不出来了。到那时候,难免会有人以为你这是杀人灭口,逃脱罪责。”
慕晏兰毕竟没有管职,以民对官,难免引来非议。
林展又急又气:“你这是污蔑。”他看了一眼面色不快的二皇子,端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