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的阳光,斜斜洒在靴上,却似照入周沛胥心间。
他余生所愿不多,能像如今这般远远照看她,偶尔再能说上几句话,便很好。
京城长安街,一辆雅致不已的楠木车架,缓缓行在青石路上。
车前的“周”字木牌,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晃动。
周沛胥难得早下值一日,正端坐在车中,闭目养神。
忽然,车辆骤停,车外传来喧嚣之声,久不散去。
他撩帘询问,“何事?”
阿清道,“二公子,前头一个娘子被匹马冲撞了下,似是伤了脚,马匹的主人倒是个有良心的,不仅赔了银子,还说要送那娘子回家,谁知却被那娘子拒绝了。”
“那娘子道她无碍,休养几日就好了。倒是她夫君做工劳苦,若这般大张旗鼓送她回去,她丈夫肯定会以为她受了重伤,必定会忧心忡忡,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眼下正慢慢挪着步子往街旁撤呢,待会儿便可通行了。”
周沛胥又想起了那双染愁的杏眼,不禁皱了皱眉,“这妇人何需如此逞能?夫妻一体,她夫君本就有责任照拂她,瞒着做甚。”
阿清觉得有丝奇怪,他家首辅大人,以往脑中除了政事还是政事,今日倒是不知哪儿来的心思,对此事多点评了几句。
阿清笑笑,“二公子不懂,相爱的夫妻大多如此,恨不得不让伴侣忧患半分。
就像老夫人那日去玉清寺,给大爷祭奠祈福下山崴了脚,还不是瞒着不愿让老爷知道,生怕老爷忧心?”
见周沛胥不说话,阿清才惊觉说错了话,立马低头认错,“小的多嘴,小的该罚。”
阿清只觉得自己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犯了周沛胥的忌讳,在他面前提起了大爷。
周沛胥倒并为怪罪,只朝已通畅的道路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