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许,愿上苍垂怜,保佑蓉妹平平安安。
京都禁庭,圣上正在设宴以愉君臣。
欢声笑语里,林婉清的目光却始终牢牢追随着高台之上。不同于周遭畅快,那俊逸非凡的年轻君主似乎总那么孤傲冷清。
林婉清心里一直记挂杂事,以至于身旁的母亲连唤了好几声。
“清儿……”
顺着女儿的视线望去,林夫人不觉心生怜惜,转念索性嗔怒:“清儿何故紧盯圣上呢?”
林夫人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场内的诸位又都是人精儿,不多时话题已从歌舞再度转回到圣上。
“难怪林小姐目光依依,圣上正值青春年华,俊美如斯!”刘御史一如往常的溜须拍马。
蓟春婴眼皮都懒得抬,微微扬手示意,身侧的随侍忙斟酒重开宴。
“圣上,左相家的千金才华横溢,素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称。我们南穆恰需一位贤后,与其广选天下,不如怜取眼前人。”
“子嗣攸关社稷,恳请圣上以南穆为重,早日开枝散叶。”
“江南多美人,臣私以为皇后人选当慎重考虑。”
……
习惯成自然的蓟春婴,眉目疏离,神情模糊难辨,他放下酒杯道:“众卿所言极是!”
此时此刻,林左相恨不得自己长十八只耳朵。毕竟宝贝闺女自打元夜入了一次宫后,脸上就再也没笑过。如今圣上这般回答,莫非好事将近。
可未等臣工开口,蓟春婴黑眸幽深,似笑非笑地看向大将军。
“孤记得,大将军家的小公子似乎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想来一文一武最是般配,左相以为呢?”
林婉清如遭雷劈,这怎么行!
大将军的儿子不仅黝黑粗粝,体格还壮硕如山,完全就不是她的喜好。
幽目扫过台下变换不停的诸位臣工,蓟春婴眼帘低垂,居高临下地感叹:“孤用心良苦,牵挂两位爱卿,此事你们难道不愿?”
闻言,林左相顿感惊涛骇浪,遂脸色难堪地跪求:“圣上明鉴,小儿心有所属。”
大将军见状,也不以为然的推拒。
蓟春婴知他们想说什么,负手而立:“爱卿们自己都不愿为之的事,却偏逼迫孤百般就范。今日在此,孤索性一吐为快。”
清风殿上,惊鸿如神祗的蓟春婴羽睫半垂,神色漠然地扫视众人:“孤昔年于民间早已娶妇,爱卿愿享齐人之福,可孤却唯爱一瓢。”
“这……”
林婉清久久仰望着他,待听完圣上的表白,心内不仅不觉得感伤,反而愈加仰慕对方。
殿下诸位大臣显然有些坐不住,不是在猜测这位民女的背景,就是担忧圣上情深不寿。
倘若这位女子还活着,圣上定早就将其纳入后宫了。想来红颜薄命,既如此,还是尽快广选民女为善。
因此,众人无一人对圣上进言,也不再反对广选民女,热闹的宫宴一夕散去。
兴庆殿,蓟春婴仔细审着手中的名册,寒潭般的深眸倏然凛厉,继而冷声命令:“这上面有一个叫宋忍冬的,去查查此人何时,从何地抵达的齐州。”
临窗眺月,蓟春婴神色格外压抑。他寻了这么久,总算有些眉目了。
西山上,顾念宜望着不断靠拢的火光,彻底陷入彷徨。他开始怨自己,如果不是他太意气用事,山寨就不会稀里糊涂的遭围,干爹也不会下落不明。他不该故意作恶,以这种方式向那韩黎挑衅。
彼时他双手遭缚,清秀的脸上几道血痕尤为明显,散乱的发丝不时扫过高挺的鼻梁。
四野枯寂,皎月满天星。
“少爷,这就是他们的头目之一。”
说着,只见一个俊美公子举着火把从人群中走出。
俊美公子虽姿容隽秀,但整个人气息强悍。接着更是不由分说地抵近他,语气凛厉:“那位姑娘呢,你将她抓哪儿去了?”
宋忍冬出其不意的上山,夹在贼匪和官兵之间。以至于寨中人,对她完全没防备。
“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此人手脚被缚,宋忍冬一时情急,忍不住往前探了探。哪知变故瞬间发生,独属于男子的炙热呼吸碰在颈处,她当即骇得脊背发寒,整个人如坠冰窖。
偏偏这时,身上那人忽然身子一扭,两人顺势叠在一起。
“你——”
“松手!”宋忍冬咬牙道。
顾念宜只觉得怀里人过分柔软,心下颇为鄙夷这等四肢无力的娇公子。
待感知对方不停的挣扎,为逃命,他骤地绞紧对方身子。然而一霎死寂,他竟随手摸到假喉结,接着目光错愕的凝向了那张倾城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