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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殿下,你在害羞什么?
若是不喜欢,你可以拒绝啊。
只是,你怎么不拒绝了?
你怎么不说“自重”这两个字了?
她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中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娇羞,有的只是冰冷无情。
她想,他很快就会爱上她。
沈淮清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扯动,于是他用了力躲在被子里面,死活不肯出来,末了闷声道:“姑娘,在下累了。”
是这样啊。
宋南鸢终于松开了手,欣赏够了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她才该抬贵手饶了他,语气温温柔柔道:“公子,先起来沐浴吧,这样才能睡得舒服一些。”
闻言,沈淮清心中骤然一惊,慌张掀开被子,就想要下床。
他知道自己如今有多狼狈。
可是,这姑娘没有嫌弃他。
相反,她一直守在他身边、照顾他。
这姑娘到底是心善。
“姑娘,抱歉,”他露出一道苦笑,而后低头自责道:“姑娘,这一床被褥怕是都不能要了。”
“公子,你在想什么呢,我既然把你带了回来,以后自然是会好好待你。”说道这里,宋南鸢笑了笑。
而后话锋一转,她又递过了一张纸,语气跃跃欲试道:“来,公子,你把这个卖身契签了吧,签了它,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闻言,沈淮清心中一涩,她的人,她的举动如此熟练,到底是收了多少人?
说不定连着卖身契都是模子。
可是这话,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问出口。
他怕她生气、也怕她不要他。
见他迟迟不肯签字画押,宋南鸢眯了眯眼,阴恻恻开口道:“公子,你难道不愿意吗?”
于是,沈淮清轻珉薄唇,默不作声接过那卖身契,动作干脆利落地落款。
“沈青攸”。
宋南鸢在唇齿间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好笑,他竟是连个真的名字都不肯告诉她?
这些年,他的手段倒是跟从前别无二致。
随便一个名字便打发了别人。
她是不是应该称赞他念旧情?
就这么一个假名字,一用就是这么多年。
倒是念旧。
敏/感地察觉到气氛变得僵硬,沈淮清眨了眨眼,出声道:“姑娘,怎么了?”
他右手仍旧握着狼毫笔,手心一阵濡/湿,他也在紧张,害怕她发现。
只是,他若是说出自己的真名,只怕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
况且,这个名字也不算假的,从前他那父皇厌弃他的时候,他便是叫这个名字。
宋南鸢笑了笑,还好,她现在不喜欢他。
要不然该多难过啊?
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这样。
宋南鸢面无表情叠好手中的白纸,然后塞进袖子里面。
他若是能够看见,便会发现,这卖身契不过是一张白纸。一张白纸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卖身契,她怎么会要他呢,她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戏耍他。
她会等他爱上她,然后将他抛弃。
到时候,他便自由了。
“公子,请随我来。”宋南鸢压下心头那些晦涩的想法,她面上重新露出一道柔和的笑容,嗓音柔和如同三月春风。
只是,她这次不肯牵着他的手。
说完这话,她便径直走出了屋子,泄气一般走进院子。
这可苦了沈淮清,他一个瞎子,又人生地不熟,如何能够找得到路?
她离开时有多潇洒,他现下便有多狼狈。
胳膊伸直摸索着前方的路,他小心翼翼迈开脚步,只是还未走上几步,便被台阶绊倒、踉跄着摔在了地上。
其实不疼,甚至都没摔破皮。
可是他心底还是有些委屈。
明明是她带他回来的,可是她如今又不管他了,明明她方才还说要好好待他,可是一转眼,她又变了样子。
她这人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于是难得地,脾气温和的太子爷生气了。
他坐在地上,不肯站起来。
也不愿意主动去寻她。
宋南鸢一路顺畅无阻走到了那个房间,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他如今是个瞎子了。
她方才走的那样快,他肯定是跟不上。
只是她现在不想回去寻他,他这样的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应该让他多吃一些苦头。
两个人,一个站在屋子里,一个坐在地上,都不约而同在生闷气。
只剩一树桃花在和风中扑簌,遍地寂寥。
最后,宋南鸢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莺莺说得对,等他爱上她,她便大仇得报,如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计较的必要。
这样一想,总归是他倒霉。
碰见她,算他倒霉。
宋南鸢整理了一下裙摆,她面上重新挂上一道柔和的笑,缓步走到院中。
方方走进院子,便看见他蹲坐在地上,一双空洞的眼睛木楞楞看向前方,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她看着他这样虚弱无力的模样,内心忽然生出一股暴虐感。
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