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内心没有丝毫波动。他太熟悉这种场面了——利益面前,这就是所谓的专家。在古玩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类似的戏码他见过太多太多。有些人为了一己私利,可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而所谓的权威专家,在金钱和人情的双重攻势下,往往比普通人更容易妥协。这就是现实,残酷而真实。
“胡闹!”冯源直接重重拍了桌子一下,桌面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你们是鉴定专家,看的物件,不是人!”
他的声音在整个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作为博物馆的一把手,冯源见过太多这样的勾当,每一次都让他愤怒不已。
“你们的工作怎么能这么干?”冯源瞪大了眼珠子,青筋暴起,看着几人大声喊道,“开什么玩笑,我看你们快要干到头了!”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几个专家,恨不得立刻撤销他们的职务。这种行为不仅是对专业的亵渎,更是对整个博物馆声誉的践踏。
“冯馆长,冯馆长,您先别生气,”其中一位胖子急忙在旁边辩解道,额头上的汗珠如雨滴般滚落,“我们开始也不想签字,可孙副馆长拿出了碳十四鉴定报告,我们在碳十四鉴定报告面前……”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苍白无力。科学检测确实具有权威性,但前提是检测报告本身就是真实可靠的。
“对对对,冯馆长,我们眼力可不如您,在科学面前,没办法呀!”另一个专家也连忙附和,试图为自己开脱,“您也知道,现在都讲究科学鉴定,传统的眼学已经不够用了。”
“碳十四检测是国际认可的年代测定方法,我们哪敢质疑啊!”他们现在只想尽快撇清关系,保住自己的饭碗。
“你们……”孙副馆长猛的转头看向几人,眼中闪烁着愤怒和绝望的光芒,“胡说八道,我没有……”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泥潭。这些平时对他唯唯诺诺的下属,现在却如此决绝地背叛了他。墙倒众人推,这就是人性最真实的写照。
“碳十四报告?”冯源瞪大的眼睛眯了一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转头向马副馆长看去,“老马,你批的?”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怒火。如果真的有碳十四检测报告,那就意味着有人在背着他私自进行重要的鉴定工作,这是严重的违规行为。
马副馆长连连摇头,神情紧张,“没有,我没接到过有谁要做碳十四呀!”他回忆着最近的工作流程,确信自己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申请。这种重要的检测项目,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批程序,绝不可能私下进行。
“再说了,做碳十四检测,不得咱俩都签字,而且还要在当场么,我一个人签字也不好使呀!”马副馆长继续解释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不解。
按照沪上博物馆的规章制度,任何重要的检测项目都需要正副馆长共同签字确认,而且必须有专人监督整个过程,确保检测的公正性和准确性。如果真的有碳十四报告,那这个报告的来源就非常可疑了。
杨博文那双精光闪烁的眼睛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勾勾盯住了桌面上一叠薄薄的纸——那正是那份至关重要的碳十四检测报告。他像是猎豹般,动作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到残影,手指精准地一夹,那份文件便如一片轻飘飘的落叶,精准地落到了冯源面前,稳稳当当铺展开来。
“冯老,您自己看看!”杨博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笃定,“孙副馆长刚才拿出来的就是这个!他跟我们说,你们沪上博物馆做过碳十四检测了,这玩意儿就是货真价实的南宋官窑!”
冯源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叠纸,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他一把抓过报告,手指在纸张上快速翻动,目光随着文字和数据的跳动而变化。
“放屁!”冯源猛地站起,报告被他重重摔在红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孙正耀!”他声音低沉却充满压迫感,带着多年上位者的威严,“这份碳十四报告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做的?在哪儿做的?谁批准的?你给我解释清楚!”
冯源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整个人像一头即将暴怒的老虎。
与此同时,马副馆长也闪电般地抓过那份报告,手指一行行扫过上面的数据和结论,脸上随即又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老孙!”马副馆长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明显的怒意和失望,“你怎么敢!你什么时候做的碳十四检测?这玩意儿没经过我和冯老的同意,你就擅自取样?”
“再说,实验室的钥匙你哪儿来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已经严重违反纪律了!”
孙副馆长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声音嘶哑,“我没做!这份碳十四报告是……是假的!”
此言一出,会议室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愣住了。
“假的?!”冯源瞪大了双眼,手指颤抖着指向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