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蝉按照杂役的叮嘱,绕开了寻常的牢房,一路通畅抵达了关押着死刑犯的一排牢房。牢房外侧的石壁上染着一盏灯火,火光把阿蝉的面容笼罩得半明半暗,不知走了多久,她在一座牢房前蓦地止步。
沈靖和沈韫被关在不同的牢房里,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沈韫被关在南角处。
眼下,沈韫正歪歪地靠在牢门的铁栅里端,背对着她,身体却与她近在咫尺,仅是隔着一层铁栅的距离。
他的眼一直望着虚空,脑袋已经忘掉了刚刚的不愉快,嘴中却是叨念着:“阿……阿斗……的、衣……物……是……我、的……不能、抢……”说着,手还朝着虚空乱抓。
阿蝉袖下的拳头攥紧,沈韫这一句话仿佛是压死了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徐缓地蹲下了身体,从恭桶内的毛布内摸出了菜刀,平静地道:“沈韫哥哥,我来给你送阿斗的衣物了。”
听着声音,沈韫蓦地转过身,见着阿蝉,居然也是忘记了防备,两手扒拉着铁栅两侧的金属杆子:“真、的……真的吗?”
阿蝉的手攥住了菜刀的刀柄,身体微微前倾,言笑晏晏:“你靠过来一些,这个桶里边就有阿斗的衣物,你要凑近来看。”
沈韫信以为真,果真把身体紧紧贴在了铁栅上,眼神直直往恭桶里钻。
“再凑近点……”阿蝉蛊惑道,她把菜刀伸了出来。
沈韫也凑得更近。
“咦……怎、怎么……没、没有……阿……”
“噗——”
沈韫口中“斗”音尚未出口,他左胸口猛然一痛!他呆怔缓缓地往下一看,一柄尖锐菜刀倏地扎入了他的左胸口,紧接着,阿蝉飞快把菜刀剥出,心脏处的血液以迅疾喷溅的姿态,喷向前端!
沈韫径直瘫倒在了地面,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景桃和林甫带着狱卒们赶到牢房近处,就是见到了这番模样,空气近乎有长达十秒地岑寂。
阿蝉满身是血,她皙白的脸上也沾了三两星血渍,但唇角扬起了一抹极其粲烂的笑,一连串地泪从她的眸眶稀里哗啦地滑落,绝望而满足。
“太好了,”阿蝉侧过了眸,看向了景桃,笑得煞是烂漫。
“我帮阿斗复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