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大门。
黑夜浸光,空旷但不寂寥,会有不断的海浪声传来。
发丝刺的手臂痒,她手指勾住腕上的黑皮筋,随意绑个低马尾,抬腿上车,裙摆窜升,露出一截细白消瘦的大腿。
许雾似没发现,似不在意,开始骑行。
从陡峭的坡上不刹闸的冲下来,耳机里的歌是Bonapart/Madi Rymbaev的《Шоколад/巧克力》。
温柔气泡音晃进她的耳朵,双手慢慢松开。
十几秒后,许雾以一个意料之中的姿势摔倒。车篮子压扁一侧,她就躺在地上,听风看天。
过了会,她站起来,捡起裂开的耳机,没理会渗血的膝盖,继续骑车。
蒋医生的店在东区南西路上的交叉路口。
七八点正是这片热闹的时候。
灯光觥筹交错,许雾把自行车停在稍远的电线杆旁,徒步走进人群。
药店中,那位来了两个多月的医药实习生听见开门声,盯着手机,没什么力气地说:“丧妹,蒋医生不在,半小时后回来,你先去附近转转。”
许雾扶着门把的手顿住,眼睑下垂,没说话走了。
湾县晚上的温度实在不高,她穿得单薄,站在熙攘人群之中,格格不入。
许雾耷拉着眼皮,随机选择一个方向走去。
路灯逐渐稀疏,人声如暗流般褪去。
她漫无目的地闲逛,走进幽静沉寂,四通八达的巷子居民区。
几道不合时宜的模糊叫骂声涌进许雾的耳朵,她动了下眉尾,抬眸寻找。
污秽的言语渐渐清晰。
“你他妈去死吧,搁着瞎扯什么犊子。”
“肃哥的女人是你们这些下三滥能碰的?”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是个什么狗b挨草的东西。”
“……”
光线消弥稀少,许雾站在一条巷子外,靠近墙壁,微微探进去双眼睛。
最里面的墙角位置,七八个人围着位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高个少年。
他侧对着巷口,手随意插兜,看不太清楚具体长什么模样。
似乎轻“啧”了声。
“有本事来。”
漫不经心地几个字,有股子欠揍的味儿。
……这声音有点熟悉?
其他人:?
为首的大哥直接扯住领子搡在墙上锤打,然后掀翻摁在地上打。
“……”
许雾想不明白。
蓦地,一双锋利不羁的眸子在那些人的腿缝中扫向她。
许雾迅速收回视线,毫不犹豫地离开是非之地。
.
路口冷清的蓝月亮便利店,许雾拉开立在门口的冰柜,拿瓶冰镇啤酒,冰冷的铝制外壳紧贴在手心,浸入骨缝。
收费的男店员看她眼。
黑发白裙,乖妹一个,裙摆下的小腿笔直纤细还特白。
单看,不是一路人。
等她细白的指尖停在柜台里的黄鹤楼,男店员诧异地看她。
刺眼白光洒满,许雾抬起眼,淡而无味的脸瞬间活色生香起来。
那双偏长的眼似含着汪勾人春水,妩媚旖丽又干净纯洁,没有太多神采。
纯、欲、丧三字揉合,莫名地吸引人。
许雾不喜欢别人对她过于露骨的看,不自在地低头,淡声说:“一盒黄鹤楼一瓶啤酒,结账谢谢。”
男店员反应过来,耳尖微红,拿出烟递过去,说:“一共五十三。”
“再加一个防风打火机。”
“加五块。”
许雾打开微信正要结账,肩膀被不轻不重,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力道搡下。
不等她去看是谁。
窄小的视线范围内,她看见只沾着血的手。
这只手很好看,骨节修长,根根分明,骨骼清晰佣着青筋。
他不是故意却混着某种暧昧地擦着她的手臂伸到货架上。
冰凉陌生的触感遗留,淡淡的尘土气混着血腥味涌入呼吸。
许雾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余光觑视那只手在琳琅满目的安全套中疏懒地晃晃,最后挑了盒冈本001l型号。
她顿了半秒,抬头偏眸看他。
又愣住。
感叹女娲捏人时的不公,这张脸很出众,即使受了伤,也足够出彩,招人喜欢。
白织灯下,比她高一头的少年侧对她,黑色冲锋衣高领遮颈,极短的黑发,轮廓分明,下颌线锋利,桀骜不驯的丹凤眼慵懒懒地挑着。
他拿着套,食指点下玻璃柜台里的南京,染红的薄唇单调的吐出两个音节。
“这个。”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