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我这人功利心重,不爱做无用功,自然做了些准备才来。”
岑吟心说这话讲得真实在……倒是叫自己不知说什么好了。
“听你这番话,倒是有些真心在里头。”她道,“但我总觉着,你极有可能……未必是活人。”
“我的确不是。”萧无常答的倒诚恳,“自然,我也不是妖邪恶鬼。其实我呢,多少有些名气,不然你猜一猜,我是何人?”
“我现在哪有这个兴致。”岑吟叹道,“有这精力,还不如想想法子怎么出去。”
“猜一猜嘛,又不会少块肉。”萧无常站起身来,摇着折扇冲她笑嘻嘻道,“你好好想一想,说不定我是你听过的什么郎啊,什么君呢。”
岑吟闻言,便抬头去看他,猜疑着这是头什么狼俊?好像什么狼都不俊。
“我不知道什么狼俊,我只在小时候听过一个郎君。”她随口道,“你该不会……是薄命郎君吧?”
唰啦一声,萧无常将折扇一收,轻轻敲了敲自己的下巴。
“薄命郎,薄命郎。心火炽,白骨凉。”他喃喃念道,“此生乱,彼生狂。诛心者,命不长。”
这几句词对他而言,似乎有些好笑。
“其实这薄命,原本是白面,意在称赞面如冠玉。传得久了,失了真,就成了薄命。”他笑道,“不错,在下正是白面郎君,萧无常。”
他说这话时,颇有些得意洋洋,多少带了点卖弄的意思。谁知岑吟一脸漠然地看着他,仿佛见了一个看什么红火就贴什么的沽名钓誉之辈,那眼神中的冷漠,无端令他有些受伤。
“……你觉得我不像?”
“不像。”岑吟摇头,“我自小听过的,都说薄命郎君是妖邪。你身上邪气虽有,却与妖邪不同。何况薄命郎君早就销声匿迹了,你这时再说,实在像冒名顶替者。对了,薄命郎君没有舌头,你有。”
“这薄命郎君,昔时的确曾为妖邪,但如今已不再是了。不过不管他是不是……他都有舌头。”
“他有舌头?你这么笃定?”
“我说了,我就是薄命郎君!”萧无常吐出舌头道,“我有没有我还不知道吗!”
“我不信你,拿出证据来。”岑吟当即驳了回去,“就凭一条舌头,人人都有!”
“这我上哪给你找证据啊!你太难为人了!”
“事实胜于雄辩,没有证据,说出花来也无用!”
“我……你……他……”萧无常给她噎得说不出话,有些急了,“你让我证明我是我自己,这也太难做了!”
他说着,手却动了一下。岑吟以为他一言不合就要动武,立刻伸手向后握住了青锋剑柄。但萧无常将手按在她手背上,又将剑推了回去。
“女冠啊,我真的没撒谎。”他恳切道,“我愿意向我八辈祖宗起誓,你说的那个郎君真的是我。否则我就下九幽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说话就说话,发誓做什么……岑吟叹了口气,这要真应验了,可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倒也不必发此毒誓。”她叹道,“你……当真是薄命郎?”
“是白面郎。”萧无常纠正道,“如假包换。”
“果然跟话本说的一样……”岑吟眉头一皱,“怪不得没长眼睛。”
“谁没长眼睛!这不是眼睛!”萧无常指着自己的眼眶大怒,“我只是眼白黑而已!但此乃身份之象征!”
“眼白黑也就算了,可你连眼珠都没有。”岑吟皱着眉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眼无珠?”
“我……”
萧无常给她气得七窍生烟,险些背过气去。
“仙师啊,你就信了我吧。”他按着胸口无奈道,“有功夫在此纠葛此事,不如先想想如何出去吧?”
这句仙师,语速缓慢,听着莫名耳熟。岑吟愣了半晌,猛地想起了什么。
“仙师?”她重复道,“难道你……你是那个来找我测字的人?”
“正是。说来还未感谢。”萧无常拱手道,“托仙师的福,我的书童……已经找到了。”
岑吟闻言倒有些惊喜。刚想问他书童在何处,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显然是那群罪鬼发出来的。
响动由远及近,徐徐而至。似乎是那些东西发现了她的踪迹,已经朝着此处来了。
岑吟立刻持起拂尘,踉跄着站了起来。
“那些东西要过来了,”她道,“萧……薄命郎,我们得走了……”
萧无常点头表示赞同。他起手一挥,将身旁那匹马化成了小小一块肩饰,被他收在掌心,扣上左肩。接着他拍了拍衣衫,朝岑吟来时的方向看去。
“此地状况不妙,不如我们先回孽镜祠堂躲躲,再慢慢谈后续之事,如何?”他问。
“胡来!”岑吟立刻阻止,“我便是从那处来的,你是要把人头往罪鬼口里送吗?再说了哪里还有路能回去!”
萧无常抬手一指,岑吟转头去看,却见身后屋舍浮动起来,原是鬼打墙一般,片刻后竟然徐徐散去,现出了那远处祠堂。
“现在如何?”他问。
“这……”
岑吟犹豫了,心知他有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