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今予一进门便看见花哥打着哈欠,趴在工作台上画图。
“哥。”他叫了一声。
凑过去看,图纸上弯弯绕的线条,隐约能看出来是只鸟类,有点抽象。
花哥乍听见人声,抬眼见是杨今予,跟他摆手:“来了啊,一年没——嘶,先别说话,突然来灵感了,等我画完这点。”
花哥说着就真的没再理人。
丝毫不管什么待客之道了,神了八经一头扎进了手头的稿纸上。
花哥低头画画时,及肩卷发懒懒散在肩头,颇有艺术气息的发丝半遮半掩搭在眼皮上,狭长的狐狸眼透着认真劲。
常让人忽略,他其实是个满嘴流子话的混混。
搞艺术的,多多少少靠灵感吃饭,杨今予理解这种突如其来的投入。
他没再出声打搅,取了瓶矿泉水,坐收银台边上等着。
不多时,花哥终于收了画笔掸了掸纸,大概是满意,自满地欣赏了一会儿。
“行了,说说,回来干嘛,怎么想的?”花哥弯腰把画收进了抽屉,就地吹了纸屑,倚坐在了工作台上。
杨今予:“没怎么想,本来也不是我家,该回来就回来了。”
对于杨今予的家事,当哥的多少知道点。花哥话里听音,已经能脑补出不少剧情了,就没再多嘴。
他把话拉到了乐队上:“那你北京那个队呢,退了?”
“嗯。”
提到乐队,杨今予瞳孔里泛起微弱的光,像是有把小火星在眉目间挣扎了一番,瞬间又被淹没在眼皮下,他淡淡道:“理念不合,早该退了。”
花哥从工作台上摸出两根烟,给杨今予递了一根:“往后怎么打算的?这回回来,就你自己了吧还玩音乐吗?”
花哥意思很明显,一个高中生没了家里经济支撑,学费生活费鸡毛蒜皮全是麻烦,艺术这条窄道更是寸步难行。
杨今予无所谓地提起嘴角:“玩啊,以后有活儿给我留意着,不挑。”
不仅要玩,还要玩出名堂。
花哥只一眼,就知道这孩子又开始犯倔了。
跟谁赌气似的,脑门上就差写着“我就算饿死也要组乐队”几个大字!
“不是吧宝贝儿,你到蒲城这小破地方挑人啊?想组个强队,北上广哪不是任你挑啊,最次你往南方走,成都重庆环境都比这好太多。”
花哥觉得很有必要给出一个忠告。
但他这弟弟也不知道是多年的中二病又复发了,还是纯属抽风。
只见他紧绷的唇缝轻蔑一提,狠话不要钱的往外砸:“二十年前蒲城也是摇滚之乡,我要的人不需要多强,只要听话跟着我就行,我带他们走出来。”
花哥:“”
愁啊。
花哥一言难尽扫了一眼他这豪言壮旅的弟弟,没好意思泼冷水。
杨今予又轻飘飘撂出来一句:“对了,你认识房产中介吗,我想把枫玲国际那套房卖了。”
花哥:“?”
所以这才是你的底气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