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瞧了一眼,虽然只是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但他却越看越熟悉。
“哦,”宋音一把拉住孟汀的手,“是误会就算啦,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孟汀这次难得没有反抗,收回手,跟了上去。
他很清楚宋音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本性不坏,可一旦逆着她,就会让身边的人跟着遭殃。
走出没多远,他听见马车离开的声音,心里默念了几遍:鸣金乐坊。
——
翌日一早,天将明时。
鸣金乐坊已经隐隐传来琴音,一年四季,这里总是乐声缭绕。
抱着琴的小工跟在琴师身后,余光中突然瞥见一道黑影,吓得大叫:“鬼啊——”
这叫声立刻引来了不少人,众人到院里一看,房檐上竟是躺着男人,像是刚刚睡醒,懒散的伸了个懒腰。
人群里,男女老少都有,多数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全都皱着眉,同旁人低声窃语,对于此人的出现,甚是疑惑。
唯独一人,神色镇定,不苟言笑,也不同旁人说话,眼里也没有半分惊讶。
孟汀半躺半坐,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人看,眼里的笑意越发深了。
他昨晚一夜无梦,难得睡了个好觉。
很快有人认出了他,他也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竟是直接当着众人跳下房檐,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人群立刻让开一条路。
路的尽头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衣服有多艳丽,五官就有多冷淡,由于皮肤太过白皙,年纪轻轻便带了点病容。
尽管已经五年未见,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雪姻,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孟汀简直是欣喜若狂。
身后有人小声嘀咕:“孟将军为何把木烟姑娘叫做雪姻?雪姻是谁啊……”
木烟昨晚在皇宫见到这人时,就知道自己还会再见到他,那双眼睛透出的笑意就在提醒她,这是一个轻易甩不掉的男人。
听说还是个将军,想来最近风头正盛的驸马人选便是他了。
孟汀往前一倾,柔声道:“小神仙,小仙女,我是孟汀啊,你……不认识我啦?”
木烟垂眸笑了笑,她这一笑,让孟汀以为她是认出了自己,
“太好了……”孟汀伸手就要抱住她,其他人吓得目瞪口呆,因为有人挡在了两人中间,将他们生生隔开。
男人脸上有疤,不是被烙铁印上的疤,更像是皮肤溃烂过后留下的痕迹。
不是花寒。
孟汀心下一动,假若花寒在她身边,那便是毫无疑问,就是雪姻没错,但一个人即便是毁了容,眼神也是不会变的。
从前花寒看他也带了点恨意,但却不像现在那么深。
男人沙哑开口:“离木姑娘远一点。”
“木姑娘?”
孟汀伸手拨开男人,但男人一动不动,他不想贸然出手。
“你说她叫什么?”他问男人。
“木烟。”
木烟从男人身后走出来,语气一如人一般冷淡,她看着孟汀:“公子,你认错人了。”
“哎哎哎,坊主来了!”
一个模样英俊的男人挤开人群,着急忙慌凑过来:“采花贼呢!在哪!”
男人很快发现了孟汀这个生面孔:“就是你吧?你……”
有人上来拉住他:“那是镇北大将军,坊主你快闭嘴吧。”
男人缩回脖子,语气转了个弯:“这、这就算是将军,那也不能擅闯咱们鸣金乐坊吧?”
孟汀一直看着木烟,怎么看都觉得她就是雪姻没错,可他想不明白她既然还活着,为何不来找自己报仇呢?
还躲在这种地方当琴师?
一双双眼睛这么干瞪着,孟汀稍一用力,拉开坊主,凑近木烟耳边,飞快说了一句什么,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转身飞上房檐纵身一跃。
“采花贼”刚走,乐坊里的人终于松了口气,全都一窝蜂围上来问东问西。
木烟收回目光,一一回答,一律都是不知道。
她心思不自觉飘到远方,那个男人对她说:“今晚子时,我会再来。”
雪姻?
她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