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长长的柳眉蹙皱得变形。他在床上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手臂,十指深陷,几乎要在雪脂凝成的皮肤上抓出血来,整个身子全在颤抖。
他的嘴唇,溢出一种奇异的紫黑色。
花素颜看愣了,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身体,居然是一片湿冷!汗水淋漓了薄薄的衣衫,将单薄的他冻得一片赤凉。仿佛被无数只小虫啃咬着身体,那么痛苦,那么绝望,那么无助,那么脆弱,好像全世界的冷都降落到他身上,他无力承受,也无力抗拒,于是痛苦得生不如死。
花素颜几乎瞬间便明白。
他中了毒。
虎魄既为杀手组织,组织内部收集的各种迷药毒药非常齐全。她很小的时候就学过各种毒的性质和症状,对毒的了解相当透彻。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毒,可她却知道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时刻!寒着那张冷漠的美颜,不理会冷瑟颤抖的玲珑,她伸手摸进他被褥,果然找到了她带来的一堆迷药。
花素颜拿了药,转身就走。
再见了,虽然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可是,你已经身中奇毒,从皮肤变化状况来看,应该不是最近中的,更不这一晚。而是已中了很久很久的毒,久到已慢慢渗透入体内,进入五脏六腑。不仅仅是身体的冷,而是一种从体内溢出的寒绝,折磨的人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是谁下得毒。可这看来得意嚣张又妖艳不已的男子,根本不可能再活多久。
那是慢性的奇毒。不会立时取人性命,却会慢慢耗尽人的生命,并让人在无药可救的痛苦中绝望,渐渐失去生存的意志。
她不太明白,他身中如此剧烈的奇毒,为什么白天还能笑得出来。但她也没细想,这年轻妖异的男子有着太多模糊的神秘,越想,只会自己越烦。
所以,再见了。
反正,不用我下手,你也迟早是死路一条。
只是,在她转身离开,在她终于可以摆脱这是烦人的美艳兔子,在她以为世界终于可以恢复成正常的天空时。
一只颤抖的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一只,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苍白中带青紫的手,用尽全部剩余的力量,拉住她的衣角。
“娘……我以后会乖乖的……你……不要走好吗……”
花素颜怔住。
她停下脚步。
因痛苦而咬得干裂的唇上隐隐□□:“娘……我……好冷……我真的好冷……你别走……好吗……”
非常轻,非常淡的□□。只是在痛苦中,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可,却似乎一口咬了在她心上。
她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寒风颤颤,冷得叫人身体都没了感觉。母亲将她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被子,怕露出一丝细缝钻进了风。她睡得很甜,似乎还做了一个好梦。但半夜却被惊醒了,因为母亲忽然慌张地将睡梦中的她抱起来,甚至连外衣都没给她穿上。她很想说一句:娘,我好冷。可,没机会了。母亲将她塞到为了积存雪水而挖的小地洞里,叫她不要发出一声,她在地洞里听到强盗怎样冲进屋,爹娘是怎样苦苦哀求,而他们又怎样不理会爹娘的求饶将爹娘砍死,然后搜索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而离开。
外面,惨叫不断,整个村子都是绝望的哀号。
她蹲坐在积了雪水的地洞里。冰冷的雪水浸泡着她小小的脚丫,她很想说一句:娘,我好冷,我的脚都没感觉了。
可是,她知道,娘再也不会温柔地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了。
再也不会给她缝制冬衣,再也不会给她做热热暖暖的盆菜,再也不会搂着她说故事哄她入睡。
那天,是冬至。
也是她心里最寒冷的一日。
从那天起,她仿佛将全天下的寒意都收进了魂魄里,忘记了怎样微笑,忘记了怎样哭,忘记了怎样撒娇。
她,成了玄冰寒女。
后来,她还是一直蹲在那个小洞中。强盗走后,有逃走的村民回来寻找生还者,大家四处呼唤,希望有人还活着回答一声。但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感觉不到,只是饿着肚子静静蹲坐在那冷冰冰的洞里。直到两天后,那个男人发现这不起眼的地洞,将她抱了出来。
那是个面如冠玉般俊美又温柔的年轻男人,看来也不过十八、九岁,却轻易将她抱了起来,搂进怀中,轻声问她:“你冷吗?你的脚都冻伤了……我打点热水给你慢慢洗一下好吗?”
那盆温热到恰好的水,在那一日解开了她死去的心。
是蓝轩大人,半跪在她面前,轻轻地,柔柔地,用热水给她清洗那双冻伤的脚。
花素颜闭上眼,记忆的风雪便在刹那刮回进她的脑海。她一生都无法忘记那一日的事情,她并不是想要报仇,并不是非要查清一切真相然后手刃仇人。自从进了虎魄,她便慢慢明白到生死有命的道理,而她的心,也跟那天冷刺刺到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