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崩一事的疑点。
倘若李况当真因这件把柄倒向裴倾,那就算祁珩知晓旧事,他们也并非全无胜算。
“天寒地冻,总在地上坐着,难免着凉。”
她正暗自思量之际,祁霏已走上前来。
“多谢殿下。”沈明嫣起身,向祁霏福礼。
那位大长公主殿下笑了笑,目光越过她看向远处群山:“谢我做什么?本宫来此本不是为了救你。前陈叛军若是攻入上京,本宫想来也难得善终,自然就算为了自己也要拦着圣上做出些荒唐事来。”
“殿下虽是忧心国事,但救了臣女也是事实,臣女自当感激。”
祁霏转过视线来看向她,不得不说,沈家这个女儿当真养得好,虽说也未必都是他们养的,但这副模样,确堪得上倾国倾城。
“当初一别,没想到再见过了这样久,本宫一直觉得你与其他姑娘不同,是以在你想让本宫帮忙时,本宫便也托大答应下来。”
不知想到什么,那位大长公主殿下的目光忽然多了几分怅然:“裴倾待你不同,本宫是瞧得分明的,他定然也藏着什么秘密,本宫清楚。此番免不了一场战事,若你今日认本宫救你一次,之后倘若遇到裴倾,本宫还想请沈姑娘代为求情。”
沈明嫣眸光变了变,竟一时猜不出这位大长公主殿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祁霏似看出了她的疑惑,柔声道:“本宫自不会为难你,只是这江山偌大,总要有个人来守着,不是祁珩,也需是旁人。他若夺位不正,免不得被史官记上一笔,可这世上分明是有许多折衷的法子,他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考虑考虑。”
“臣女愚钝,不知殿下……”
“你不必急着拒绝,我也并非让你此刻就答应,你只要记得今日,本宫曾与你说过这些话,那就足够了。”
祁霏说完,朝她笑了笑,姣好的容颜似因岁月的沉淀多了许多闲适自得,便是今日所说之事极有可能牵涉江山更迭,她都不见一丝焦急。
沈明嫣见她扶着等在不远处的朱荷的手步下章台,良久方觉混沌的大脑在寒风的吹拂下清醒些许。
她回身看向方才祁霏所看的方向。
宫宇连绵,远山飞白,若可无战火,谁又当真愿兵戎相见?
只可惜,那君臣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
*
长留至上京,官道通拓宽达,有明镜司在前开路,这一路上不管路过什么驿站都是顺畅无比。
前陈人还以为过了长留仍要有恶战,却从没想过裴倾竟然有本事将这“恶战”推到上京。
只是这几日大军连夜开拨,可谓昼夜兼程,显然是得知谢嫣被掳走,那一向运筹帷幄的裴倾也急了。
对前陈人来说这自然是好事,裴倾有了把柄,就算只是个女人,也没什么比这更能令他们兴奋的了。
可对裴倾来说却不该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李况有些好奇,那裴大人如今心上人不知所踪,为何倒好像瞧不出一点焦急来,他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专为明镜司司长准备的宽敞马车上,李况斟了一盏酒,细细品了一口,看向以作为“人质”被押在他马车上的裴倾。
“裴大人就不好奇离开长留那夜那个陈长逸和我说了什么?”
裴倾一直看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听到他的话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李司长如果想说,自然会说。”
李况放下酒盏:“谢嫣就是沈明嫣吧?裴大人还会为女人心动,当真是令人惊讶。”
他看了一眼裴倾,见对方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长留事变的消息,我就算再拦着,也定然已经传回上京了,祁珩是个多疑之人,不会只留我这一条后路,陈长逸找我,就是问我有没有想法与他们合作。”
“那李司长的答案呢?”裴倾终于放下那本书,抬起头来。
李况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案:“他们说知道你的弱点,我猜八成沈明嫣被带走与那些人脱不开关系。所以我想知道裴大人是怎么想的,入上京之后,难道就单枪匹马,去闯皇宫?”
“看来李司长已经有答案了。”
李况叹了口气,而后反笑了出来,只是这笑放在他那张脸上,多少有点阴鸷:“几个前陈人不过是许些高官厚禄,我只是想赌一把,裴大人给我的,可以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