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向前走好多步的夜羽。
夜羽挑眉，无奈地摆手，退到琼华身边。
等她们进到议事厅，设下结界，青菱才跪在孟昭面前： “主人，原来你还活着……”
“我不是你的主人。”孟昭淡淡开口，将她扶起来： “你好歹是山灵，跪我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算什么。”
青菱摇头，拽住孟昭的手，哑声： “主人，不想要我，讨厌我对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
“我不想当什么山灵，我只想跟着主人，为何，主人连活着，都不愿意告知我？”
孟昭长长叹息，揉了揉青菱的发梢： “青菱，我早已知晓自己的命数，告诉你，不过是让你空欢喜一场。”
“我与你的契约，早在我的灵体消散时，就已了断。你现已成为一方山灵，不必再牵挂过往凡尘。”
青菱摇头，死死拽紧孟昭的袖口： “自从主人从万魔窟救下我，我就立誓守护主人，永远跟随主人。”
“主人，仙帝找雪莲，是为重塑你的灵体，对吗？”
孟昭推开青菱的手： “青菱，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主人之言，青菱不敢忘。”青菱站起身，看向背过身的孟昭，继续说道： “当初，主人说雪青命有一劫，让我下界守护雪青三万年。”
“在一万年前，我终于找到破解雪青劫难的雪莲。那时，我以为主人在三界消散，就将雪莲藏于身，陷入沉睡，等待雪青劫难来临之日，救下他，了却主人心愿。”
“主人，孤魂是无法留在三界的，若是无法重塑灵体，你会消散……”
“若主人都不在，完成主人的心愿，对青菱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孟昭生气，骂道： “这本就是为救雪青而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用！”
“若今日，你将雪莲给琼华，我便立刻死在你们面前！”
“主人，不要这么说……”青菱慌了，抱住孟昭。
“青菱，你乃为我的灵兽，与我心意相通，怎会不知我的想法？”
孟昭深吸一口气，推开青菱，缓缓道： “万年前，我能为救三界众生而死，现如今，我便不会因一己之私践踏任何一人性命！”
“我曾预料东山剑宗掌门命中有一劫，琼华以腰间玉牌助她渡劫，本以为能就此了却此劫。可是，我从未想过，小老太太的劫不是她一人之劫难，而是整个东山剑宗的劫难……”
“雪青乃为爻域山神，若他出了差错，你以为，爻域的安危会如何？”
“若我告诉你，雪青的劫不是一人之劫，乃为千人、万人之劫，你可还会将雪莲给我？”
“三界劫数，因果相连，牵一发动全身。一因一果，多因一果，多因多果，你怎知你所种下的因，会造成什么果？”
青菱欲言又止，想要去拉孟昭的手，被孟昭躲开。
“青菱，小老太太本可以逃过此劫，但是为了东山剑宗，还是留下一同赴死，你可知为何？”
孟昭擦去眼泪，神情坚定： “青菱，众生平等，三界生息缘于众生，无论是一人、千人、还是万人，它们在这世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是用数量，更不是用你心中的价值，所能衡量的。”
青菱摇头，艰难地向前： “主人，一定有办法的，仙帝那么厉害，定有解雪青劫难之法，定有万全之策……”
“你以为，雪莲是轻而易举能寻得之物吗？若你不是化解雪青命中劫难之人，怎会在冰寒之地寻得万年的天山雪莲？倘若你将雪莲给了琼华，势必会乱了雪青的因果。”
“主人，你让青菱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赴死？”
“青菱你到底明不明白，若今日，以我一命能救一人，我孟昭，在所不惜！”
“这是我心中的道义！我和小老太太一样，宁死，都不愿丧失心中所向之道。”
“琼华本就逆天而行才换得我苟且于世，我的存在本就乱了因果，怎可因我再生事端？”
偌大的房间顿时寂静无声，青菱眼泪一滴滴落下，哽咽： “主人，青菱知晓了。”
门外，白泽欲言又止地看向琼华，夜羽靠着白泽，垂眸，长长叹息： “琼华，怎么办？”
“依她所想，另寻他法。”
光影将琼华的影子拉得很长，夜羽盯着琼华，有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两万年前——她闭关出来，斩杀欺辱他们的金仙。
那天，光也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夜羽垂眸，越懂琼华，越知她心中所想，越让他不安。
明明琼华就在眼前，却总是让他觉得空落落的，仿若下一瞬，她便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