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催促已久,她朝两人摇了摇手转身向前走去
“再见。”微弱的道别声湮灭在嘈杂的人声中。
十五分钟以后,一架飞往美国纽约的客机起飞,机翼划破空气,留下一道逶迤的尾云,像是用一种抽象的方式和这座城市做着最后道别。
别了,周闻津。
医院是矛盾的结合体,它既容纳新生命,也包容风烛残年的将死之人,这里面既有家赀万贯的富人,也有苟且偷生的穷人,那么多的矛盾在这里提现得淋漓尽致,林季荷抓着盆子倒完血水后回来,就看见周绮汋正缩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捂着嘴巴无声地哭泣,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发泄着积蓄已久的恐惧。
接近死亡的血淋淋场面足以击溃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在连续十几天贴身伺候的锻造之下,林季荷已经给自己的心封上了一层腊,这让她逐渐变得麻木,此时目睹周绮汋崩溃的模样,那层腊终于融了一点,她将一包纸巾放到她身边,转身进了病房。
老太太的病情这两天急转直下,今天突然开始咳血,这让所有人的心都顿时凉了半截。
林季荷把盆子放到床边,抬手给床上费力抽气的人掖了掖被子,那股拉风箱的声音比以前弱了不少,可这并不是一个好征兆,意味着病人的身体在逐渐衰弱。
老太太的眼眸半阖着,折腾了半天,终于是要睡着了,只是在此时,手里依旧牢牢抱着一个盒子。
她发病时,也是死死拽着,不让任何人拿走。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林季荷走到一旁接通,压低声音说:“你好?”
电话那边传来陌生的声音却是熟悉的话语:“林小姐,你对于和周闻津先生有什么看法呢?听说你们有一个孩子,他现在在你身边……”话还没说完,被林季荷无情挂断。
这接着迅速将手机关机。
这已经不知道是收到的第多少通狗仔和记者的电话了,她将手机放回口袋,目光落在老太太手中的盒子上,半晌叹了口气。
里面装的大概是些年轻时的念想吧,在如此折磨遭罪的时候,多少能给痛苦的人带来这些慰藉和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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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宜走得仓促,只带了几件必要的衣物和物品,如今来到纽约,她又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东西不收拾干净些,一想到以后还会因为这些遗留的东西和周闻津联系,她就忍不住一阵窒息。
她只想和他断的干干净净的,最好这辈子都不再见面。
可事实上她真的有表面上表现的这么干脆利落吗?温樱看着女儿第一百零八次走神,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叹了一口气:“走路时不要发呆。”
她这个女儿回来已经快半个月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可总是若有似无地出神,看起来怀着心事,让她这个当妈的心忧得很。
偏偏她又咬定什么事也没有,让人想下药都不知道病症在哪里。
母女两人购物结束后回了家,刚一进门就看见冷脸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明璟河,两人早就养成无视他的习惯,该干什么干什么。
半个月前对于女儿再次踏进自家家门,这个古板的臭脾气老头儿第一眼是看女儿身后周闻津在不在,只看见她一个人回来时,冷哼一声,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模样:“那位怎么没陪你回来?”
“就知道也是个只会放大话的二世祖。”
不是说什么以后只要明宜想回来他就一定会陪着?真是光速打脸。
大概是因为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古板的明老头没有以前那样坚持所谓的原则,对于明宜的到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家人吃过午饭以后,明宜做完家务回了房间,刚刚关上房门就收到了一通电话,看着屏幕上的备注,她的眸光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
“张特助,有什么事吗?”
两人离婚的事情目前只有双方和李怀声知道,张特助不知道这一层,态度依然很热情自然:“总裁让我给您串一份文件,需要您阅读以后签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