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光芒顺着剑纹迸发出来,万千条藤蔓的光影随着他挥剑的动作散开,在他身前形成一个屏障。
修士所练功法不同,与人交手的模式也不一样。剑为兵器之首,几乎可以算是修士必练,他还真没法看出向时雁是什么类型的修士。
然而很快他就感到一阵让人汗毛耸立的寒意,不光他倾注了半数灵力的屏障被向时雁轻易刺破,在他震惊的同时,一层冰花也迅速攀上了他的双腿。
含有冰属性灵力的剑光在刺破屏障时发出湮灭的刺耳声音,一阵雪尘也随之爆发出来。
视野被蒙蔽让他下意识地慌张起来,脚上的禁锢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眼前白茫茫的雪尘突然搅动起来,泛着蓝光的剑刃从白气中刺出,一下将他手中的灵剑挑飞。
向时雁的身影裹着飘动的白烟出现,回挽长剑伸出另一只手抵在了他的腹部上,接着便是一阵大力传来。他被抛了出去,感受到一阵失重感,视野突然上下颠倒,他像个破包袱一样被少女甩下了擂台。
寂静持续了几息,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不可能,我可是金丹……他忍着腹部的剧痛想要撑起身子,还未抬起头,便听见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嘈杂,紧接着是声势浩大的欢呼。
两招?两招?这怎么可能?我可是……他冷汗直流,脸上突然失去了血色,胃中火烧火燎,他的脸却僵得做不出表情。他和师兄远远地对视,对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好像此时跪倒在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同门。
少女的灵力和术法都不是筑基能够企及的,她必然已经是金丹期了。
意识到这点,他突然眼冒金星,想要挣扎着像坐起来,却胃部一抽,控制不住吐了一地。
他在数百人的面前,狗一样跪在地上呕吐着,被泪水充盈的眼角看到擂台上的少女模糊的身影缓慢消失在视野中。
好像有一条巨大的鸿沟将两人隔绝,站在另一边的向时雁眼中所见的光景想必远比他要广阔得多。
十七岁的金丹?这怎么可能?
他将自己关在房中,凄惨地自嘲着。直到决赛之时才被师弟从房中强拉了出来,要是让师尊知道他不仅丢脸地败了,还不去给师兄观战加油,想必又要责罚了。
半个月的自暴自弃让他形容枯槁,酒还没醒,被师弟搀扶着颤颤悠悠地拉到擂台下。
与师兄相对拱手的还是那个少女,那时,他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他莫名笃定向时雁会赢,因为一种奇妙的直觉。就在那时,他恍然发觉凭自己的资质根本没可能成仙,以前不过是在自我满足地追逐一个仿佛水中月镜中花的幻影罢了。
道友切磋,点到为止。过了二十九招后师兄抱着剑认输了,两人甚至连皮都没擦破,但不论是擂台上的两人还是在场的众人都能看出,再有十招向时雁就要胜了。
师兄与少女互相点头示意,一句话也没说,从两侧下台,但是他就是知道,等到几十年、几百年后,向时雁再回忆起这段经历,她能想起的是这场体面又势均力敌的较量,而非那个在台下狼狈地呕吐的平凡修士。
他再也没法修炼了,无论灵力在体内运行多少个周天,他都无法再有寸进。
师尊惋惜地对他说:“不破心魔,再无成仙可能。”
他则回道:“本就资质愚笨,如何成仙?”
师尊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赶他到凡俗历练去了。
他再没回去过。
“道友为何如此出神?”老道的声音及时将他从深陷回忆的状态中唤了出来。
高阳眨了眨眼睛,他的心跳还未平复,强行将灵力的波动压下,回道:“就是想起从前与向长老见过一面,虽然她可能对我没什么印象。”
金丹,这个无名老道竟然是个金丹,这可真是白捡的好处啊。
高阳眼中凶光内敛,他被心魔缠身,靠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再有所精进,他这三百年间能从金丹初期增长至半步元婴,全靠外力辅助。
有了金丹修士的内丹做主药炼制聚灵丹,他还怕冲击元婴失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