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但这显然不是因为他误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下级武士,而是觉得身为贵族的自己不应该如此没有眼力罢了。
“非常抱歉!是我......武断了。”
“是吗。”
对于男孩此时不甘的心情,雪鹭丝毫没有在意,她只是平静的眨了一下寒冰般的眸子,将胁差咔哒一声插回鞘中,然后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已经不需要你们了,全都回去吧。”
跪伏在地上的所有人如遭雷击。
所有被送来这里的男孩都是世世代代侍奉藤原家的家臣之子,其中不乏藤原宏信的亲信。虽然藤原宏信一向崇尚节俭,但像御三家这种级别的贵族,一般不会只挑选一个小姓。他们这些人都被家族寄予了厚望,希望能够通过家主的爱女再进一步。本来至少可以留下一半的,如今却在刚刚见面的时候就被全部赶走了。
这很可能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混乱。可藤原宏信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私生女——这个从五岁起就展示出自己出色天赋的孩子,一直都没有让他失望过。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还可以摆平,没有必要因此破坏他可爱女儿的心情。
男孩们像是泄气的皮球,低垂着头往门外走。等待着他们的或许并不只有父亲严厉的训斥而已,但这些都不关雪鹭的事——与其要她把这种蠢货留在身边添堵,她宁可自力更生。
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个刚刚被其他人一窝蜂的按在地上羞辱的少年还留在原地,连姿势也没有变化。他像是一块顽石,固执的钉在原地。
“那个......”
几乎是调动了毕生全部的勇气,胧才敢发出声音。他想要回还在雪鹭手中胁差,因此没有离去。
“是把好刀。”
雪鹭突然说道。
“这才是身经百战的、高傲的武士所持之物。”
她在说什么?藤原府不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她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吗?胧一时忘记了礼仪,惊愕的抬起头。然而他的疑问马上就被解答。
“跟藤原府华而不实的装饰品截然不同。”
你跟那些空有其表的贵族们不一样,明知道这不可能,但胧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她就是这个意思。
“你会用刀吗?”
“会的。”
虽然父亲在教导兄弟们的时候从未想起过他,但自己的母亲——那个英气的、直率又强大的女人,曾经日复一日的手把着手,在破旧的院子里教导他练剑,直到那双手再也拿不动刀为止。胧大概能够猜到母亲不被接纳的理由,一个高傲的、丝毫不贤淑、喜欢抛头露面的强势女人对于讲究礼仪和传统的贵族来说,只能是一道新鲜的小吃,而不能作为填饱肚子的主食。但他仍然无比喜欢自信而豁达的母亲,因为那才是一个武士所该具备的样子。
而胧在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上,看到了这样的影子。
“你叫胧对吧?我的名字是藤原雪鹭,你愿意做我的近身侍卫吗?”
头顶浓重的乌云仿佛为了配合此时的情景一般缓缓散开,露出被遮蔽的灿烂日光。风吹起藤原雪鹭漆黑的长发,那玻璃雕刻一般精美的五官深深刻在胧的脑海深处,令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女孩手中递过来的胁差像是一道无比沉重的、贯穿了信任与忠诚的终身誓言,郑重的落在胧的掌心之上,恍惚有种无法接住的错觉。
从那一刻起胧就知道,自己此生的命运,大概是要就此颠覆了。
噗通!
搭建精致的廊桥远离人群,僻静的角落空无一人,水面破开的声音被空气层层削弱,到最后只剩下石子击打水面一般的沉闷响声,唯有长高的杂草在溅到纷飞而起的水珠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水面迅速地合拢,却还是泛起涌动的涟漪,彩色的锦鲤哗啦一下四散奔逃。
在落入水面的前一刻,雪鹭看到的是一桥喜喜狰狞的笑脸,从远处飞奔而来的胧被一桥家的侍卫强行捂住口鼻,朝着更加隐蔽的角落拖拽过去。
其实,一桥喜喜一开始更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穿着毫不起眼的女孩,他最先看到的是宛如神女降临一般走下车架的藤原千月。但只是搭了两句话的功夫,喜喜就已经失去了兴趣。那丫头似乎只是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除了会用那张好看的脸到处和男人撒娇外一无是处,那没脑子的样子好像觉得所有男人都会拜倒在她脚下一般,一向自视甚高的一桥喜喜仿佛被人们所遗忘,所有人都一股脑的围在藤原千月身边,真正的主人却被晾在一边。
一股焦躁的怒火从脚下升起来,从未经历过如此羞辱的少主头一次感到如此愤怒。
而事情的起因,只是路过的侍女不小心打翻了一只茶杯。
翠绿的茶水泼洒在喜喜昂贵的和服上,深色的水渍随着一桥喜喜逐渐阴沉的脸色不断扩扩大。在理智断裂的一瞬间,侍女凄厉的哭喊声立时惊起了树上的飞鸟。喜喜失控的拉扯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