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太太笑声很是亲切,“你告诉我你的具体方位,我让小天过去接你。”
古琦问船夫具体位置,又跟老太太复述一遍,老太太应了一声,彼此寒暄几句,便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古琦看着乌水河潋滟的水波,思绪神游。
时隔二十八年,骆昭年也该是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没准头发不剩几缕,腰间挂一个啤酒肚,睡觉打呼,中年油腻。
不见还好,若是见了,古如心的旧梦该要破碎了。
船在岸边停靠,古琦提行李下船,她在风雨桥的桥头,静等骆家的人来接应。
风雨桥很短,全长不过十米,一眼就能望到头。
桥上人来人往,桥下船只匆匆,桥两岸古楼连绵,一幅美妙的江南水巷图景。
沉寂许久,古琦忽而轻笑,嘴里轻轻念着:“孙子”
所以老太太的孙子,会不会是骆昭年的儿子?他有多大?应该比她小很多吧?
正琢磨,便见风雨桥的对岸,一个高个帅气的男生背着黑色书包,疾步奔跑,额前黑发翻飞,饱满额头显露。
男生年龄不大,像是高中生,阳光帅气型,因为跑步出汗,脖间沾染亮晶晶的汗渍,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跑到风雨桥,男生在桥上环顾四周,最后锁定了古琦。
他还在用力喘气,上气不接下气,然而当他看到古琦,整个人呆滞了一下。
古琦摘下墨镜,冲他微笑:“骆家的?”
“你是古小姐?”
古小姐
这个称呼像是夜店里的陪酒女,不过古琦并不在意。
古琦深度脸盲,总是记不住人的长相,她和编辑腾安翔见过几次面,可是直到现在,她都记不住腾安翔的长相,只记得他鼻梁上那一幅金边眼镜。
而眼前这个小男生,他嘴角边有一颗小黑痣,倒是有那么一点辨识度。
“姐姐,你是哪里来的?你真漂亮。”
男生接过古琦的行李,嘴角上扬,露出白牙,笑容阳光纯真。
“江城。”
“哇,大城市呀,难怪了。”
“难怪什么?”
男生红了耳朵,低头说:“难怪姐姐这么漂亮。”
古琦笑了笑,觉得这小男生油嘴滑舌,挺有意思。
如果他是骆昭年的儿子,这男生的长相倒也不差,她现在相信了,乌水城确实是一个养人的地方。
走了几百米路,古琦发现这个男生是个话痨,简直像一只鹦鹉,一直嘀嘀咕咕个不停。
“我们乌水城还不错吧,姐姐你知不知道,乌水河有一个美丽传说,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乌水河是黑色的,在风雨桥那一带,所有的石头也是黑的,乌水浇灌天地,滋润寸土寸木,这里开始富饶起来,据说乌水能治百病,喝了乌水河里的水,所有病痛都会消失不见。”
身为作家,古琦很乐意听这种奇趣的传说。
“后来,乌水河变清透了,再没有治病的神奇功效,但被乌水河浇灌过的这片土地,孕育出许多杰出的医生,他们代替乌水河救死扶伤,所以我们这里的人都很敬重医生。”
古琦嘴角轻扬,他们骆家世代行医,心想这小男生莫非是在自夸。
然而——
“骆家在我们这一带很有名望,你到了我骆哥家,走进正厅一定会看到满墙的红色锦旗,什么“妙手回春”“活佛在世”“医术神通”,真的,一进他们家,你多皮的性子都会被震慑得安安分分,连骆哥这种硬茬,每次回到了骆家,都会立刻变成乖乖崽。”
“他们家?你不姓骆?”古琦停下脚步,颇为不解。
男生爽朗一笑:“当然不是,我叫肖帅,是骆天易的发小,是他让我过来接姐姐的。”
“嗯。”古琦颔首,抬步前行,步履如初。
“他人呢?”
古琦随口一问。
肖帅推行李跟上来:“他在茶馆里看书,姐姐,你有特别喜欢的作家吗?会来来回回翻看无数遍那种。”
“没有。”
“我也没有,骆哥有,他这几天都在翻看那本《失踪的第六天》,据我所知他已经看了六遍。”
古琦:“”
见古琦不说话,肖帅小心翼翼询问:“姐姐,你知道古琦吗?《失踪的第六天》的作者。”
古琦戴上墨镜,面无表情道:“不认识。”
“好吧。”肖帅颇感遗憾地耸了耸肩。
“可能我们男生比较爱看悬疑推理小说,说实话,这本《失踪的第六天》我也爱看,可我没有骆哥那么变态,会去研究书中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故事里杀人动机是否合理,不同环境下人物性格特征的养成,以及推理手法是否存在漏洞,我总觉得,骆哥如果是小说里的杀人犯,肯定是心思缜密型,就像书里的凶手孟琒,能把警察骗得团团转。”
“他很聪明?”古琦漫不经心问。
肖帅立刻点头,速度之快,让人意外。
“虽然他很狗,但这里”
肖帅用手指了指脑仁,然后竖起大拇指:“我怀疑他是莫言《生死疲劳》里的那个西门闹,上辈子当过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