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霞的桃树,悄然绽出鲜脆的桃枝,空气里,纵使落着飘雪,亦是弥散着好闻的一阵芳菲香气。
谢圭璋没有看出赵乐俪的招数路子,这一回,她直接提剑朝着他刺来,他略施轻功,正欲侧身避让,哪承想,赵乐俪这最后一招,乃是虚晃一.枪,在他尚未真正反应过来之时,她莲步轻挪数转,柔顺飘逸的发丝,犹若流淌着的瀑流,若即若离地贴着他的腕骨、胳膊和肩膊,这一抹轻若无物的细腻触感,转瞬即逝,比及谢圭璋真正反应过来,赵乐俪的纤影一晃,敏锐地绕至了他的身后。
谢圭璋心中有了计较,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细线,知道了这是赵乐俪的示弱引虚之计策,他正欲侧身相避,后背处,忽然添了一道冷硬的锐物,是那一柄青玉短剑,直直戳着他的脊梁骨。
女郎衔笑的嗓音,从他的身后幽幽地传了过来,道:“谢圭璋,我的剑刃触碰到了你的背部。”
顿了一顿,赵乐俪又继续道:“——这是第十招,算是我赢了噢。”
女郎的嗓音犹若春鸟啁啾轻鸣,一声接一声地敲砸于听者的心头,掀起了阵阵涟漪与风澜。
谢圭璋侧过身去,俯近身躯,目色与她平视,温声笑道:“是啊,阿俪赢了。”
“你值得一教。”
说着说着,谢圭璋的目色徐缓地从女郎秾纤的眸,一路往下移送,最终,视线的落点聚焦于她的檀唇。
她刚刚习完了剑,胸线微微起伏,薄唇濡湿温红,轻轻地匀吐着微热的气息。
她甜糯的气息犹若一团柔软的棉絮,柔柔地喷薄于谢圭璋的面容之上,面容肌肤之上,浮泛起了一片酥魂震骨的痒意。
女郎的唇,嘴唇上所具有的触感,教谢圭璋一直食髓知味,昨夜吻她时,那一抹软腻温热的触感,仍旧錾刻在他的脑海深处。
这两瓣芳泽,他还想要再采撷一回。
——再尝一次。
雪霰悠悠纷纷地落在了两人的身上,赵乐俪近前,倾轧下了一片浓深深邃的阴影,鼻腔之中萦绕着清郁的玉檀香,是谢圭璋身上的气息。
他就像是一匹荒原狼,以一种颇为强势的姿态迫近前来,裹挟着一阵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与震慑力。
赵乐俪秾纤的睫羽,犹若桃枝上的一片细脉叶瓣,在风中轻轻地颤栗一下,她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是想要亲吻她。
她心中并不抗拒,但是……
赵乐俪将螓首偏了过去,纤纤素手并拢起来,一根纤细的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她阻止他亲她。
谢圭璋眸色变得清明,抬掌反握住女郎的手,同她十指相扣:“是我唐突了。”
一抹极薄的绯色,轻轻掠过了赵乐俪的粉颊,她的耳根润红得能够滴出血来。
她道:“没有唐突。”
谢圭璋眸底浮泛起了一抹兴色,道:“嗯?”
赵乐俪伸出手,小幅度地扯了扯她的袖裾,轻声说:“他们已经从客栈里出来了。”
谢圭璋稍稍怔然,朝着赵乐俪所指的方向举目而去。
果不其然,磨镜、盛伯他们已经起了身,用过早膳,盛伯正准备在马厩之中牵马。
宗济和惠生则是打完坐后,从寝屋之中出了来。
宗济是最先与赵乐俪打照面的,并且,最先发现了她的一些变化。
他一晌摇着开岔的蒲扇,一晌笑道:“赵姑娘,今日盛开的芳菲桃花,格外衬你。”
若是寻常的出家人,说出这样的话,会显得格外唐突与孟浪,但宗济法师并非寻常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他获得非常自我,说起话来,从不会顾忌什么。
赵乐俪听明白了宗济法师的一语双关之意,她深深回望了谢圭璋一眼,眼神正好与他晦暗的眸色对峙上了,她忽地想起了什么,心中隐微地添了一些惑意,行至宗济面前,问道:“法师,为何谢圭璋会欠您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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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乐俪说的是昨夜,众人各自就寝以前,宗济忽然找到谢圭璋,说谢圭璋欠了他一个人情。
当时,谢圭璋纠正了宗济的话辞,说是欠了法师三个问题。
然后,宗济就将谢圭璋留在了自己的寝屋之中,问完了三个问题,谢圭璋才从宗济法师的屋中姗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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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据赵乐俪对谢圭璋的了解,谢圭璋素来自在独行,不可能会轻易欠别人的人情。
同理,按据她对宗济法师的认知,宗济法师极少会强制旁人问他三个问题。谢圭璋也不像是会去寻佛问惑的人。
鉴于上面种种思量,赵乐俪觉得宗济找谢圭璋让他去问三个问题,是因为谢圭璋欠了他一个人情,谢圭璋竟是亦应承了这一桩事体。
不免让赵乐俪感到匪夷所思。
庭中树影婆娑,一丛鎏金色的薄细日光,很轻很轻地筛略过树梢的枝杈,覆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