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只有母亲慈氏、姨母姨父这几人,以及背后的慈家大族。
至于要宴请的宾客,其实也可以从简,赵乐俪拟列了一份名单出来:磨镜,盛伯,李蓉,李樯,教她乘船采珠的周伯父子,患难之际收留他们的冯家医馆夫妇……
谢圭璋看了一遍,没什么异议,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写请帖。”
赵乐俪眉眼弯弯:“好。”
她顿了顿,说:“男方你写,女方我写,分工合作,效率更高。”
谢圭璋有些踯躅,沉默了好一会儿,适才说道:“你的字更好看。”
赵乐俪听出了一丝端倪,当下握住他的大掌,道:“谁说的,你过去几个月给我写的信,笔触劲韧,字形锋锐,寥寥几笔就自称一派,我觉得特别好——唔!”
赵乐俪尚未夸完彩虹屁,嘴唇就被谢圭璋堵住了。
以吻封缄。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等真正到了写请帖的时候,赵乐俪本以为谢圭璋会全都让她来写,哪承想,他主动分拨出一半。
赵乐俪揶揄道:“不是说不写的吗?”
谢圭璋搦墨执笔:“那阿俪可愿赏我这个面子?”
赵乐俪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下就让他执笔了。
其实写请帖非常容易,关键是到时候婚典执行起来的时候,颇有一些难度。
两个月说过就过去了,谢圭璋退位,这个举动惊动了整个朝廷,在史官的笔下,谢圭璋应当是最早退休的帝王,不过,在大璋朝的建朝史上,他应当也算是政绩煊赫的帝王了,扫除一切虏寇,周遭小国无不以礼相待,他也在真正意义上开启了盛世之局,福泽民生,国泰民安。
很多百官宰执苦苦相劝,希望谢圭璋莫要退位,但谢圭璋已经让宋凛继位了,宋凛是皇位继承者,年岁虽小,但行事沉稳老成,征战过沙场,也历经过宫廷政变,也深得一些朝中大臣的器重,是以,对于宋凛继承王位这件事,朝中除了有一些「此子可担大任」的疑虑之外,并无过多的疑论。
退休之后,就真正开始张罗彼此的婚事了。
裁制新衣、添置喜宅、商议嫁妆等等,这些事都有各自的章程,得一步步来,紧赶慢赶,终于在翌年开春的时候赶完了。
婚宴安设于曾经的端王府之中,赵乐俪着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在姨母的搀扶之下,缓缓下了轿子,她首戴一张红绸布,视线只能一直往下看,这时候出现了男人的身影。
是谢圭璋。
他朝着她伸出手。
赵乐俪克制住忐忑又悸颤的心,朝着他伸出手去。
须臾,被他严严实实地握住了手。
男人的手非常暖和,不由让赵乐俪眼前有些恍惚,仿佛被宋谟迎娶的日子就在昨日。
锣鼓声,唢呐声,宾客欢笑声,响成了一片,如潮似海,将她团团包裹住。
谢圭璋引领着她跨过火盆,一径地入了内堂。
她听到唱念官在高声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二人朝着座椅上拜了一拜。
那座椅上端坐着两个女子,左边是麓娘,右边是慈姩。
慈姩的眼睛已经大致恢复了,现在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她上一次看到女儿的容相,还是在三年前,那个时候,赵乐俪还未及笄,面容稚嫩,俨如一枝清丽婉转的花骨朵。
但现在,这一枝花骨朵儿已经长成了成熟娇嫩的花儿了。
这一枝花儿,要离开慈府,被旁人采撷了去,说到底,慈姩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舍的。
似乎是洞察出了慈姩的心绪,麓娘笑道:“放心好了,谢家郎靠得住,俪儿嫁给他,还能时常回来看你。”
女人素来最懂女人,麓娘这一番话直直说进了慈姩的心坎儿里去了。
慈姩道:“亲家母说得在理。”
这厢,只听唱念官继续道:“夫妻对拜!——”
赵乐俪心中微微地颤了一颤,掩藏在大红袖裾之下的手紧了一紧。
似乎能感知到她在紧张,谢圭璋的大掌,俨如包笋衣似的,包裹住了她的手。
“送入洞房!”
他们步入喜房,帐帘垂落,身心合一的时刻,
一瞬间,仿佛有某种东西尘埃落定了。
她成了他生生世世的妻,得一心人,白首不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