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本就极其虚弱,如同正在被蚂蚁腐蚀的树干,刚才一番动怒,更让他难以支撑,几乎没有力气说出话来。他强撑着力气,叹道:“可不是?哪怕是朕,又何尝不无辜呢?朕不立卫昤安,不管是自己还是这大梁江山都保不住。如今这天下,酷吏欺负官民,探子监视酷吏,蠢蠢欲动,天下飘摇。今日你揭了我的瓦,明日我偷了你的鸡,简直荒唐!咒骂朕的歌谣一首接着一首,想要朕死的人何止千万?朕无能,所以也只能去欺负一个比朕更加无辜的卫昤安了。”
此时,御药房的人将药送到了寝殿之内,刘苌忙将药抢过来,并呵退了送药和看守的人,一碗又黑又稠的药汁盛在白瓷碗里,泛着浓烈而苦涩的气味,那袅袅的烟气太过刺鼻,似乎可以灼坏漏窗而进的阳光。王珩扶着桌案,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那碗药,从嗓子里倒出几个字:“快倒了,害人的东西,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