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好怕的?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昤安惊讶于寒漪此刻的骄傲和冷静,她一向知道寒漪的冷淡和傲然,却不想她竟有这样的气魄和胆识,着实令人惊艳。她亦有些许的疑虑,踯躅道:“你为何信本宫?你可知本宫的对手是谁?本宫图谋的又是什么?你可知你一旦知晓了此事,会有多少的麻烦事找上你?你竟不怕?”
寒漪毫不退缩,反而笑道:“一枚弃子有何惧怕的?又有何不懂的?臣妾在后宫就如同一张可以随时被揉皱的纸,惟有娘娘愿意礼待我亲近我,这份温柔在旁人眼里虽然不值什么,于我而言,却是此生难得的奢望。至于其他,臣妾不在乎,正如娘娘您也不在乎一样。”
昤安久久静默在当地,只觉得周身俱是疲惫的,偌大的深宫,哪里都是深渊万丈,哪里都是森森的双眼。她早已不知谁是可以信任的,谁又是需要她怀疑忌惮的,她累了,真的太累了,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地疲惫。
罢了罢了,就信一次罢。
她沉默良久,终究道:“好,寒漪,我信你,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就全心全意地信你。”
寒漪笑意淡裊且从容,却是满眼的了然通透:“臣妾知道在这世上信任难得,要让娘娘全心全意信任并不容易,总得拿出诚意来才是。方才娘娘所说,除掉安德乌安将军需要后宫的手段,臣妾虽不尽懂,可也愿意助娘娘一臂之力,让娘娘能够真正相信臣妾。”
昤安自知自己与寒漪已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便也不再故意隐瞒,私心里也有意试一试寒漪,便将自己计划之事在寒漪耳边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最后,她掂量着道:“本宫本想自己来做这件事,你如果觉得为难,那不做就是,毕竟此事也不是小事。”
寒漪淡笑,那笑里有昤安看不真切的释然和快意,只觉得那笑意深深地勾进含义的脸颊,渐渐连皮肉都一起生动了起来。寒漪深深行礼,道:“愿为娘娘排忧解难,万死不辞。”
昤安苦笑,倒也感念她的实诚,将寒漪搀扶起来,真切道:“我不需要你万死不辞,只要你在做到能做的之后,保全你自身。”
寒漪的神色在这一瞬间闪出几分奇异的温柔来,几乎让她整个人都焕发了起来,就连站在昤安身旁的毓书也觉得这份温柔太过莫名其妙,就像是尽力掩藏的情绪突然抑制不住似的突然流泻了出来,似曾相识的眼神,昤安曾在祈鸳身上看到过。
寒漪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失笑道:“臣妾想起一位故人,他对臣妾说过同样的话,这才走了神,望娘娘不要见怪。”
昤安一愣,哑然失笑:“自然不会。”
屋内一时安静,只看见架上的紫地珐琅彩绘缠枝花纹甁上的花纹暖暖地模糊在眼前,像是一团还来不及散去的嫣紫云霞。昤安带着几丝恍惚,觉得那一抹紫在自己眼前越来越浓烈,分明是那样暖的颜色,却怎么也暖不到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