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此刻更让昤安担心的还是随时可能出现的姜子期手下的追兵。她蹑手蹑脚地屏息而行,生怕自己弄出半点动静,一边走着一边低头找着草药,就这样走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就听到前面有人的声音传来。
“你说姜大哥就这么火急火燎地回了长安,丢下咱们兄弟几个在这深山当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真是凄惨呦!”
“你啰嗦什么?大哥让我们全力找出霍羲桀,咱们便就仔细着找,哪里那么多废话?大哥赶回长安自是有大哥的道理,咱们多嘴什么?总之大哥说了,霍羲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便不能罢休。”
“嘿嘿嘿是是是,只是啊这山路实在是崎岖难行,也不知霍羲桀到底藏哪儿去了。唉,听说霍羲桀还带了一个绝色美人儿一同跳下了山崖,不知道能不能被咱们一同找到,唉,我在这山中素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开开荤了……我听人说了,那小娘子啊,长得活似个天仙呢!”
“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还是醒着神罢!前面好像还有地方没找过,咱们再去那边看看。”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就要往霍羲桀藏身的山洞的方向走去,惊得卫昤安出了一身的汗。她躲在一块巨石的背后,脑子里千万的思绪连连转着,看着两人逐渐靠近的身影,她把心一横,低低地学了几声狼叫。
她学得极像,悠长的狼嚎声荡悠悠地弥漫在巨大的山林之中,幽幽不绝,十分渗人,直听地她自己都有几分瑟缩起来。
“哥!你听,是狼嚎声!我的亲娘,这前面该不会是个狼窝吧!”
果然,那两人齐刷刷顿住了脚步,再不敢前行一步。
“哥,狼这种东西可都是成群出现的,夜里正是狼饿得最凶的时候……咱们这么白白送了命可不值得啊!”
“.…..那咱们便回去罢,前面大概是个狼窝。总之今日咱们也找了许久,还是回去歇着罢……”
两人说完,便果然回头走去,没再往昤安这边来。昤安不敢放松,直到寂静的山谷之中再也听不到旁的声音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从石头后面钻出来,继续在周围找着草药。
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又是小半个时辰之后,她终于在山路旁找到了两种可以用的草药,还发现了一处溪流。她忙将自己的整个外衣都脱下来,又将衣服全都浸在了溪水之中,等待衣裳被水浸透了,她又赶忙将湿衣服一整个捞起来,抱到手里便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一路上疾跑而行,又担心会不会有人和野兽突然窜出来,如此极度的紧张之下,她的一颗心几乎都拧成了碎抹布。可是她没有停下来,待到终于跑回霍羲桀所在的山洞之后,她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跪倒在一边,不住地喘着粗气,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手居然一直在不住地发抖。
片刻后,她重新恢复了冷静,重新生起一团小小的火,对着火将采来的夏枯草和野菊花用簪子捣成碎渣。她看一眼犹在昏迷当中的霍羲桀,一横心一闭眼,慢慢伸出手去解开了他腰间的带子,一面解,心里一面念着“情非得已情非得已,我都是为了救人都是为了救人”。
霍羲桀的衣服很快被她掀开,拉开外裳,揭开夹衣和内衣,就看见了他腰腹见早已破烂的伤口,新鲜的粉肉突兀地外翻着,血虽流的不那么凶了,可依旧在点点地往外渗着。不止如此,昤安还看到了霍羲桀身上的许多处伤疤,长短横行,新旧叠加,一寸寸地横行在他的身上,似是诉说着这个男人曾经的荣耀和厮杀。
许是解衣裳的时候碰到了伤口,霍羲桀在昏迷中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嘴里也痛苦地□□出声。卫昤安不敢再耽搁,忙把自己捣好的草药敷在霍羲桀的伤口上,又撕下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来替他压住伤口,过了一会儿,确定血不再流了之后,才又轻手轻脚地替他重新穿上衣服。
在替霍羲桀拉拢衣服的时候,一个物件却从他的衣服间掉落了出来,昤安无意窥探,只想捡起来替他放回原处,却在看清那掉落的东西之后如遭雷击。
那地上不是别的,而是一枚只有一半的璎珞,借着火光,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丝线和纹理。那是一枚手指般长短的彩色络子,做工极其精巧玲珑,丝线的颜色也很好看,妃色、茶色、柳黄、青绿、湖蓝的丝线相互串联,还缀有点点的碎玉珠子,只是这般精巧的络子却只剩下了一半,且有些发焦发黑,很像是被火烤过的样子……
这络子打得极其精巧,几乎让人过目不忘,而一模一样的另一半,她曾在王珩那里见到过。
王珩说,这络子是慕容家的嫡长公子慕容琮的爱物,在慕容家被灭门的时候,只剩了一半在慕容琮烧焦的尸体旁,后来几经辗转到了他的手上,而剩下的另一半早已不知所踪……
而如今,这原本不知所踪的另一半,就在自己眼前好端端地摆着,而这络子,竟然从霍羲桀的身边掉了出来。
昤安看着霍羲桀昏睡中的脸,看着他与王珩有五分像的一张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王珩曾对她说过的话又回放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