袒露太多的情绪,只是含着四分笑意道:“娘娘真是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带着孩子孀居的寡妇,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叹服的地方。”
滚烫的的茶水泛出袅袅的浓烟,熏得室内一片清香,絮含微抿一口茶,脸上的笑意被那滚滚的雾气衬地更加恍惚:“怀后不必自谦,您或许不知道,其实我有时很羡慕您可以在风雨之后得一片安宁的天地,不似我,挣扎一生,却依旧身在牢笼,至死不能脱身。”
昤安听她这话说得伤感,便宽慰道:“贤妃不必这么想,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怎么不好也终是往事。您如今贵为四妃之一,要是来日能再为圣上诞下皇肆,其实也算得圆满。”
絮含只是含着一丝清淡的笑意,慢慢吹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半晌之后,她将茶盅轻轻放下,依旧是怀着不悲不喜的语气道:“怀后不知,妾身早已是不孕之身,此生都与子息无缘了。”她看着昤安瞠目的脸,语气却分毫未改,反而衔了几分潇然道,“八岁那年,我爹犯了事,全家的大人都被杀了,我因为年纪小,于是便被罚入军营中做了官妓。十五岁那年,接客的头一晚,我惯了自己一壶红花,从此以后就绝了腹中的烦恼,也是因为这个,我才一直没有圣上的孩子。这件事圣上也是知道的,那个时候他自己也有许多事要忙,也不愿意要孩子,我们两个都乐得清闲。”
许久以后,昤安依旧不知如何回应絮含的剖白,只觉自己的一颗心跳得很厉害,那股惊然的触觉很剧烈,一下下朝自己的喉间涌来,激地她不知如何是好。
苏絮含见昤安这个反应,也知昤安是吓到了,于是便温声道:“怀后不必惊讶,我说这话也不是想让您宽慰我,只是情绪到了,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我的出身大家都知道,妾身也从来不避讳这件事。”
昤安在心里默叹一声道:“方才是我失言了,无意冒犯您,还请贤妃不要怪罪。”
“岂会呢?怀后愿意停一停妾身的故事,妾身已经很感激了,须知世人千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安静地听一听另一个人的故事。”絮含淡淡颔首,起身预备向昤安告辞,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见自己的宫女急匆匆地赶进殿来,道:“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絮含微微皱眉,又看一眼昤安,这才道:“何事如此惊慌?你不用急,慢慢说。”
“启禀娘娘,刚才椒房殿那边传来消息,说……说皇后娘娘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