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意象,仿佛从少女指尖飞离,再随着他们一同向前滑去。蝴蝶终将消失,这是必然,无可挽留。青年人感到惋惜,但更令他们无语凝噎的是即将坠毁的黄昏。
“She is not my nurse……she is my butterfly.”
程愫弋身体前倾,江愉顺着她向前伸去的手臂弧线抓住她的手。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微微腾空,形成一个转体托举。少女的身躯如同蝴蝶苏醒般舒张开,紧接着又因为替那蝴蝶落泪而泣血似的蜷曲,落冰后紧贴冰面荡去。因为悲伤到极点,她像是无法顺畅地呼吸。
单跳进入得很快,落冰轻盈得仿佛听不见声音。他们的收紧度都很漂亮,而程愫弋更是通过强调收紧度来展现克制感。
“啪”的一声,像是落叶飘洒在了湖面上。两人同一时间落冰。
“勾手三周跳!漂亮!”莱克尔惊呼。现场也热烈起来。
衔接极具有中国舞色彩。鲍步下腰,再以身体后仰的提刀燕式进入后外螺旋线,程愫弋全程保持低姿势,展示了极高的柔韧性。
“抛跳后内点冰三周。”王露道,“在空中提前打开……很漂亮。”
这之后的捻转三周更是以极高的转速,可观的高度获得一如既往优越的执行分。细腻动人的克制感贯穿前段,即便是对男方力量、女方收紧度都有所要求,很容易突出力量感而非轻盈度的捻转三周,看起来都有一种合乎曲风的内敛之美。他们将捻转吃得很透,做起来就像是蝴蝶飞起,又轻轻落下。
前半段有种娓娓道来的倾诉感,而这种倾诉又是带着眩晕感的,仿佛半梦半醒地喝下半盅麻醉剂,一切挣扎都沦为困兽似的徒劳。他们凝视黄昏,带着痛楚与追忆,希望能够剥离死气沉沉的暮色,重返那段似水的年华。
“节目用了很多中国传统舞蹈的元素。”莱克尔道,“非常的精美优雅……但这套和他们以往的节目风格并不相同。”
衔接后进入双人同步旋转,这也象征着充斥着迷茫与眷恋的叙说就此结束。音乐在此逐渐上扬,情感向高处递进。他们的目光从垂暮的天空转向彼此。他们互相诘问,亦是在自我诘问。
“这不是一套充满感伤色彩,物哀的节目。”伊芙琳女士曾在教他们这套节目的第一天如是道,“某种程度上,它其实和你们的另一套短节目Place je passe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就是打破围墙的勇气。”
音乐渐强,描述的图景愈发激昂,几近慷慨悲壮。他们诘问天,诘问地,探求内心,终于获得了答案。
“下面是接续步。”而程愫弋和江愉从没没有在这个分数占比不高,似乎没有那般重要的环节令人失望。
痛苦与生俱来,一望没有尽头,且不断化作枷锁。尽管如此,他们宁愿将苦涩的血与泪咽下,冲破牢笼。无论是现实中将他们困窘于原地的黑色栅栏,还是内心不知何时已在终日的醉生梦死中无法敲开的朱红色大门。
弧度漂亮的踹燕。“业余一点的话,你的弯腰可以滞后一点。当然,如果你能和抬腿同时也很好。”孙瑛道,“毕竟你们是在冰上,不太一样。这之后还有动作,可以适当地偷一下懒。”
看起来,少女并没有学会这个技能。她知道自己的一朝一夕比不上专业舞者的无数个朝朝夕夕,但她要努力往专业的方向靠。
青年则一下子精准掌握她的脚踝,带着她在半空中旋转。然后,她在倒悬的世界中置身于音乐塑造的命运,抓住江愉转化支点的那一刻翻身而上。这一切都分外有力量。
“哇哦。That''s amazing.”西塞惊叹。
他们的心中栖息着一只伤痕累累,但从未停止挣扎与战斗的蝴蝶。尽管是第一次将这套肉眼可见技术要求相当苛刻的节目呈现在赛场上,但他们将难度动作举重若轻,将情感色彩无限放大。
去探索,去追寻,去刺破黄昏的寂静吧。去看看腐朽背后的真相,去触碰从前从未拥有过的自由。去吧。去吧。
其实在《末代皇帝》中,蝴蝶的意象既一定程度上承载了西方对于东方女性温良柔顺的印象,同时也包含庄周梦蝶的怅惘,似乎总处于半空落不到实处。而程愫弋滑这套节目时,对此有自己的理解。
——她希望蝴蝶飞出去。无论如何。
最后的五组阿克塞尔拉索托举。程愫弋的姿势最终定格在付诸柔韧性的一字马上,而江愉则在携带她进行两周的转体后单臂大一字巡场。
他向来靠得住。“高难度托举放最后,这可是江愉的拿手绝活。”吴萍不止一次道,“就算是自由滑也一样。”
但若要将“江愉是力量型男伴”放在明面上,似乎有并不那么恰切。因为他的动作做起来是那么优美,所以才能引来栖息于高处的鸟,或是蝴蝶。
最后,少女与青年内侧的手臂交叉在彼此背上,侧身看向右前方。他们一定会争取来一个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