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为了给他俩创造机会,我几乎抽空就拉着颜亦清往花圃跑。
或许翰林院真就不如都察院忙碌,每每相邀,颜亦清都守诺赴约,时间或长或短,都会提前交代清楚,单是这态度都让人十分愉悦。
换言之再说宁韫,一天到晚仿佛都察院只有他一人做事,连休沐日都不得消停,中午饭吃到一半,又被人喊了去。
来人似乎并不是都察院的人,谨言慎行且极有眼力见儿,倒像是宫里的人。
我并不想做个管头管脚的管家婆,只要宁韫说走,我大抵都不会多问什么。
哪知他晚上回来时不见我,反而先黑了脸。
我在戌时归家,颜亦清同我一道,送我到大门口瞧着我进门,才安心离去。
身后的大门咿咿呀呀地关上,宁韫站在院子中央,脸色并不太好看。
原本之前因公婆归期的事,并未讨论出什么结果,如今他这般,让原本就不太融洽的气氛突然僵冷起来。
我若无其事地打算回房,却被他叫住,我干脆在院里的石桌旁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来喝,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有什么事?”
“你去哪儿了?”
他语气生冷,我便忍不住赌气反问,“那你去哪儿了?”
他约摸是没想到我会反将一军,愣了愣,抿唇忍耐道, “我先问的。”
“你先问我就要先答吗?”我冷笑地望着他,“谁定的规矩?”
“阿曦,你原先说过,要开簪铺是为了打发白日里清闲无聊的时刻,可如今,这铺子都是铃儿在打理……”他顿了顿,还是缓了情绪打算以理服人地和我讲起了道理。
“铃儿打理得好,我才放心交于她,换了别人我还不乐意呢!”
“那你放心了就日日出去玩乐?”宁韫说着说着还把自己说生气了,口不择言道,“跟那些不知有何居心的男人一起……”
“宁为玉!”我被他这话点着,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拍桌而起。
铃儿听到响动从后院跑过来,眼看着俩人势成水火,赶紧过来劝阻,“小姐,姑爷,有什么回房好好说,别伤了夫妻情分……”
“我与他有什么情分?”我着实是被他无端猜度惹得不快,忍不住反讽道,“他的情分不都给了宫里位高权重的那位?怎会落到我这种小门小户不知所谓的女子身上?”
“安曦!”他也被我这话气到,蹙眉冷脸,咬着后槽牙道,“我与公主,并无苟且之事。”
“我与颜亦清便有吗?”
“……”他别过脸去,缄默不言。
“颜亦清是不是别有居心,我不知道……”我横眼瞪他,“你与公主疑有私情,却是朝堂官场王公家眷都在议论的事……”
“阿曦,”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般强硬地回怼与他,不可置信地极度受伤地望着我,“你也如此想我吗?”
“我不过晚归一日,你就说人家别有用心了,那你日日晚归,我没猜你与公主如胶似漆花前月下,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我原本也不想提这些空穴来风之事,只是他每每讲起颜亦清,总归是满心偏见,如今这偏见都偏到我头上了,说的话也难听极了。
忍气吞声并非我安曦的作风,他让我不痛快,我也不能让他舒服。
“阿曦,我不是怪你晚归,我知道你心胸坦荡,我只是觉得他……”
“宁韫,”我打断试图解释的他,“我也觉得你并无私情,那拦得住公主对你有意思吗?”
自己还一摊子糊涂账没理明白,居然还挺直腰杆来指责我?
“姑爷,您错怪小姐了,她不是……”
“铃儿!”我出言呵住想帮我解释的铃儿,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拉着铃儿朝宁韫瞪了瞪眼,“回安府!”
宁安两府不过一墙之隔,如今夜里凉爽清净,我也不想与宁韫过多争辩,再惊扰了爹娘。
我拉着铃儿从后门悄咪咪地进去,谁知转过身,我吓得尖叫一声差点摔倒,一家人面面相觑,大眼瞪上小眼。
“是小姨!”只听得乐儿一声奶声奶气地呼唤。
我瞧见我的老爹正持酒壶添酒,娘亲抱着乐儿啃甜玉米,姐姐手里拿着着肉串在火上烤,姐夫在厨房门口劈柴捡炭,谁能想到这个点了,一群人还围在后院的空地上烤肉吃。
不过此刻夜空星繁,虫儿低鸣,微风徐徐,正是享受美食的好时候。
对我和铃儿鬼鬼祟祟跑回来还要走后门的奇怪举动,爹娘早就习以为常了,娘亲难免猜测,“这又是折腾哪出啊?大半夜回自己家做贼?”
娘亲本是无意调侃,我却忽听得心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把拽过姐姐手里的肉串吞了几口,这才借着食物的味道,忍了再忍将眼泪一同咽回肚里去。
“谁让你们围炉烧烤都不叫我!我闻着味儿不请自回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