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识公子您都寻不到门路,只要是正常人,谁会拒绝您的心意呢?”
邝旻笑里夹杂着苦涩、不解、痛苦与悔意:“可这姑娘偏偏不是寻常人。”
高唐品着,自家公子这是典型的爱而不得啊,他飞快转动脑筋,自从成为公子书童,他就秉持着公子舒坦就是我舒坦、公子的苦恼就是我的苦恼之宗旨,可谓忠心耿耿。以往的公子一路顺风顺水、春风得意,遇到最大的难关就是科考,哪里品尝过爱情这杯酒,他得帮帮公子啊。
第一招,移情法。“公子,这天下的姑娘多的是,您何必非要念着她呢?”
只收获了邝旻“你不懂”的眼神,不见效。
第二招,发泄法。“这姑娘真是不识好歹,难道不认得公子是何等人物吗!公子放心,那姑娘此刻一定后悔着呢,肠子都悔青了!”
邝旻不搭理他,此法失效。
第三招,宽心法。“夫人和小姐前日说要去慈恩寺上香,公子趁此机会也可散散心,这些糟心事就都忘了。”
可自家公子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要想忘谈何容易。
高唐拍拍脑袋,那就只剩最后一招了:编瞎话法。只要能让公子高兴,那他这个做仆人的,就尽到职责了。
“公子,依我看,追求心仪的姑娘,只有一个法门。”高唐从未追过姑娘,但此刻为了公子,瞎话胡话硬着头皮也得说。
邝旻果然有了些许精神,难得在仆从面前表现出洗耳恭听的神色。
受此激励,高唐继续瞎编:“那就是不要脸。”
邝旻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也能理解,毕竟他从小锦衣玉食,奴仆环绕,从来都是别人为了巴结他而不要脸,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高唐信誓旦旦:“没错,就是不要脸。为了抱得美人归,中间那些挫折都是小事,过眼云烟。而且,有一种姑娘,就是口是心非,她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是心里还有所期待。”
邝旻半信半疑:“会是这样吗?照你所言...”
高唐故意压低声音,拉长语调,营造追姑娘高手的形象:“按我说的做,公子就该忘记她骗你之事,继续在她面前出现,让她眼前都是您,过不多久,她的心里就会都是您了。”
邝旻被说动,拍案而起:“就照你说的办!”绕过书案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派头,激动地说了一句话走出门去。
高唐重复着公子刚才说的话,想到了什么,愣住了。
公子刚才说的是:“如此一来,韦姑娘一定会接受我的。”韦姑娘...城中的韦姓姑娘,还不同寻常...莫非是赤阑侯府那位姑娘?
高唐眼睛睁大,公子到底在干些什么呦?他忙着追上公子,这事儿,他得跟在公子身边。
高唐不知道,他这一通信口胡诌给新柔带来的震撼。邝旻听进去了高唐的话,第二日就收拾好心情,以教书先生的身份出现在慈幼园中。
韦新柔当日午间才从赤阑侯府去往慈幼园,和楼嘉与走到后园,闻得孩童朗朗的读书声,二人诧异地相视一眼。这园中的保母们都从没念过书,那会是谁在那儿呢?莫不成是段宴娘?
逐渐走近,孩子们读书的声音也渐大。书斋的几扇窗户开着,孩子们坐得笔直,手中还拿着书,有模有样。
被窗棂隔着,依稀能看到一袭清浅白袍在孩子们的座位间缓缓走动,以及一道沉稳男声在引领着孩子们的童声。
这声音...新柔不敢相信,明明那日已经挑明了身份,也让邝旻知道自己对他无意,他怎么又来了?
楼嘉与也听出了是邝旻,他低头看了看身侧明显不安的姑娘,挑了挑眉:“呦,小姐这是找好了教书先生,还是...教书先生自己上门了?”
新柔正烦躁,听了楼嘉与的阴阳怪气更添了几丝心气不顺。
正巧书斋的读书声停歇下来,邝旻看到新柔站在门外,告诉孩子们先休息,然后便兴冲冲走到书斋外新柔和楼嘉与站立的地方走来,行礼道:“韦姑娘。”
楼嘉与知道新柔对邝旻没有儿女之情,早就抱起了臂以一种“看你要干嘛”的心态看戏,没成想邝旻唤新柔“韦姑娘”。
这是什么情况?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什么时候告诉他的?她为何要告诉他?所以...邝旻知道了他们之间曾经存在的婚约?新柔选择了告知,是不是意味着她对这份婚约还有留恋?
不是,新柔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楼嘉与此刻的淡定早就了无踪迹,恨不得马上掰过新柔的肩,问个清楚。邝旻来这里,是不是意味着,她不要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