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总算有了一条线索,城中私塾、当年十一二岁的小书生,宴娘有了目标。
虽说傅内监的手下日日在金泽楼徘徊不去,还总是催促询问事情的进展,可宴娘并不打算将这条线索告诉他们,她可不相信傅内监不会插手,若是让他先找到船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可不要做害了恩人的帮凶。
段宴娘猜得没错,傅内监是从宫中出来的,心智手腕不说顶尖,也是经过锻炼的。只不过奉命在江南呆了这些年,因万念俱灰、看不到回京都的希望,干脆享受江南风光,毒辣的手段有所收敛而已。
可现下,他有了回京面见圣上、邀功封赏的希望,又怎能放过呢。当时,他从宴娘口中得知李繁霜没有死,真的还活在这世间,便马上向皇宫发回消息,现在他日盼夜盼,恨不得快马加鞭赶回皇城,亲自向陛下面陈此事,听候陛下的指示与差遣。
此刻的傅内监,正坐在他府邸的花园中。一晃眼,他来到江南已经十八年多了。当年,圣上宠爱的那个女人突然失踪,圣上大发雷霆,宫内宫外翻了遍,抓了多少人、杀了多少人,都无处得知那个女人是死是活的消息。
后来,还是因为大梁天下刚定,边境尚有战事,皇城实在不能不稳,皇上还有更重要的国事要处理,皇后带着后宫嫔妃跪在殿外几天几夜,请求陛下忘了那个女人,只当她死了。加之朝臣轮番上书,请皇上专注国事,摒弃儿女私情,皇上这才为她建了衣冠冢,就在他的陵寝旁边,这份宠爱与看重,恐怕再不会有人能够获得了。
可是,傅内监知道,皇上并不相信她已经死了,也不想放弃寻找她。于是,圣上命他——这个当年还很稚嫩、在皇宫无人在意的小太监,来到江南,只有一个任务,找到那个女人,带她回宫。
初时,傅内监很是兴奋激动,这份差事若是做成了,那可是泼天的富贵在等着他。可是一年、两年、十年、十八年过去了,傅内监从江陵寻到金陵,又来到苏州,却丝毫没有那个女子的踪迹,他绝望了,觉得自己要在江南终老此生。
直到《潇水》另一个版本的出现。
霜妃娘娘,这场捉迷藏终于要结束了,快跟老奴回宫吧。傅内监已经想好了见到那个女人后要说的话。
只待圣上旨意到来,他便要掀开这座城,回到京都,迎接迟来了十余年的富贵与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