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神情微妙。
他这句话,以如此清澈单纯的眼神说出,就好像眼盲之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看得见一样。
“如何看得出来?”
短短时间,他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满是信任,将所知尽数说出,“我们天机谷有占卜推演之术,自然能分辨清楚是否为谎言恶意。”
南宫姣了然,点头。
手上用力,将他扶起,“那我们便尽快离开此处,前往军营。”
“军营?”
南宫姣瞥他,“郎君这天机推演之术,谎言都能分辨,怎的却连瘟疫爆发之处都丝毫不知。”
况且瘟疫之事,可是正事。
看家本领被人看扁,空熠不忿地鼓鼓腮帮子,“占卜推演,倚天之势,上天如何得知人起的地名,自然以方位山川为标尺。”
他看着南宫姣敲敲这里捣捣那里,“但我知道澜瑛阁阁主乃天下第一高手,从这里出去,你还要看这么久啊。”
南宫姣回头,“怎么,你这个少谷主能预知天下事,怎么没预知到会掉下来被困在这儿?你提我的武功,难不成,是觉得我能以人力破开这坚固厚重的石壁?”
空熠一瘸一拐跟在她身后,眯着眼睛靠近仔细瞅石头缝儿。
这石室之中,光是开凿放置灯烛的空洞就不浅,再加上看不见的地方,可能四周墙壁的厚度叠起来,都比这整间石室大。
要以人力破开,何止天方夜谭。
南宫姣突然转身,空熠猝不及防屏息,两人几乎贴面。他低头,她仰头。
原来,他竟比她高这么多。
空熠的面庞又烧了起来。
好像,不小心,和她贴得太近了。
近得能透过赤藤面具的缝隙,看到那赤藤的蜿蜒枝条在她面上投下的阴影。
偶有空洞处,她面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
那绒毛融融地晕染上灯烛暖黄的光晕,如披上暖阳生长在他心底,他可以最敏感的触觉,感受那柔软拨弄的丝缕。
眼里心里都被她的气息充斥得鼓鼓胀胀,好似被施了定身法,身体紧绷,无法移动分毫。
南宫姣伸手拉着他挪了半步,动作轻缓,空熠却踉跄,禁不住撞到她身上,两人一并向墙壁倒去。
空熠本能长臂揽住她,替她抵挡冲击力。
与她站在一起,才知她不光身量比他低许多,且身材娇小,他好歹也是男子,这一瞬间,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她。
后背撞到墙上,他疼得嘶了一声,眼中冒出泪花。
下一刻,心神就被身前紧贴着的玲珑身躯摄取,她的柔软毫无距离,压在他身上,让他更加僵住,心跳如鼓。
南宫姣被长臂锢住,一下竟没挣脱开,仰头,看见空熠的神情。
眼尾渐生胭脂红,湿润的眼眸中,瞳孔仿佛在脆弱不堪地轻颤,可又坚定不移,将近在咫尺的她完整囊括。
某种几欲破土的渴望,几乎昭然欲揭。
两人气息交缠,她闻到他从骨子里透出的冷香,如雪松,如天山之莲,还掺杂着丝丝缕缕的檀香。
那微不可觉的檀香让南宫姣神思微恍。
这檀香,另一人也有,只是浓郁得多,也纯粹得多。
那人的怀抱与此时不同,总是温和呵护,小心翼翼,可眼前这人,却锢得她有些发疼。
她紧贴着他的所有部分都能清晰感觉到,他心脏带动血脉的鼓动有多剧烈,不止一处,但只有一处,最为清晰。
南宫姣低头看过去。
本就不多的峦起,已经被挤压得几乎不见,只能看到自己的衣衫和他的挨着挤着,一丝缝隙也没有。
透过其中的触感,她能感觉到,他的胸腹像是一堵墙,坚硬得让她有些发疼。
空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呼吸兀地粗重,带得胸前起伏,南宫姣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这一声,让空熠像是被烫到一样,手臂一下松开,狼狈不堪地向后躲。
可后头就是石壁,他只能撑住墙面,努力将视线瞥开,耳郭面上红得几乎能洇出血。
雪白刺青已全然不见原本的颜色,一笔一划,都如世间最俏丽的正红霞帔,尽显妍绝,鲜嫩欲滴。
他一刻不停地喘息,那唇更红,随着气息轻微嗡动,似在呢喃。
南宫姣看他低垂着头,长睫亦垂下,他想要避开她。
只是自仰视的角度,每一处皆瞧得清清楚楚。
空熠又将唇紧紧抿住,似在忍耐着什么,可胸膛起伏无半分和缓,反而愈加剧烈。
实在按捺不住,只能出声,喑哑哀求,“娘子可否,莫要再看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