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值得。”
听到这些话,王霖再也绷不住了。她扑到李求安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恳求说:“爸爸,你不要死,我求你不要死……”
李求安的脑子炸开了,“……你刚刚在说什么?”
“爸爸,你不要死。”王霖抬起布满泪水的脸,“不要再离开我了!”
李求安泪如泉涌,“你愿意叫我爸爸……”
“我愿意,我愿意!”王霖大声说着,“只要你肯好好治病,好好地活下去……”
李求安老泪纵横。他伸出黝黑枯瘦的手轻抚王霖的头,像是在求证这个孩子是确凿的存在,亦或可悲的虚幻。
“爸爸,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想它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李求安的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王霖破涕为笑,心中的阴霾全都消散了。接着她在床沿上坐好,仔细地观察她的父亲。这还是她第一次以亲生女儿的身份看他,她发现眼前人给她的感觉和以往完全不同。
李求安问她:“你想从我的皱纹里,解读出我这些年的经历吗?”
王霖摇摇头,“我要你以后一点一点地说给我听。”
“秦复知道我还给别人捐过款吗?”
“他没有说。”
“可算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了!”李求安不免赌气,“不过他不知道也正常,因为我是自己寄钱给人家的。”
王霖好奇地问:“你帮助的这个人是谁?”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矿工家庭。”李求安的目光复杂起来,“我跟你们讲过,当年我逃跑之后当过矿工,还记得吧?”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讲。我有一个本子,里面记录了逃亡这些年的一些事情,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王霖答应了。
李求安说:“念恩,我累了,想睡觉,你先回去吧!”
王霖没多想,叮嘱几句后,她带着与父亲和解的喜悦离开了病房。
女儿离开后,李求安没有睡觉。他下了病床脱下病号服,换上了自己的日常着装。接着他跑到卫生间,将满头白发仔细地梳理整齐。有些乱飞的碎发,他用一点水使它们规整起来。
李求安看着镜中穿戴整齐的自己,欣慰地笑了。因为他在镜中看到的,是一九八八年时,年仅二十六岁的李秋冰。
梳洗完毕后,李求安推开病房的门,走出了病房。
值班医生叫住他:“李先生,您要去哪里?”
“我不叫李求安,我叫李秋冰。”
李秋冰释然地笑了。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
苏晓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夕阳。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夕阳特别热烈,像是吞噬了什么似地,将整个天空燃成一片血红色。不,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血红色。只有那遥远的天际有淡淡的金辉闪耀,像救世主那慈悲又冷漠的目光。
“沉思往事立残阳。”秦复来到她的身后。
“我只想着一件事。”苏晓回过身来,“王霖听了你的话,会叫李秋冰爸爸吗?”
“放心吧,我这招绝对好使。”
“李求安真的一直往基金会捐款吗?”
“是的,正好那个基金会是蕴华的。”秦复也望着夕阳,“蕴华一直没有成家,也就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她捐了好多希望小学,还弄了一个儿童基金会。也是巧,李秋冰偏偏就往这个基金会以李念恩的名字捐款,一捐就是好几年。最终被蕴华发现,也就是等于被我发现了。”
“谢小姐真是了不起。”
“是的。”
苏晓俏皮地问:“你呢,有没有见贤思齐?”
“放心吧,没有为富不仁。”秦复搂着她,“上天待我如此不薄,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个人哪,永远这样自信。
苏晓环抱着秦复,把头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秦复搂住她,俯身去吻她的面颊,接着和她一道欣赏眼前这美得近乎悲壮的夕阳。
忽然,一颗金色的流星在红色的天幕中划过,消失在天际。
苏晓的心脏似乎被流星击中了,她摇摇欲坠。
秦复赶忙扶住她,“怎么了?”
苏晓慌乱地问:“你看到那颗流星了吗?”
“金色的,很漂亮。”
“有些人像美丽的流星。”苏晓喃喃自语,“划过天际就不再回来……”
秦复不明所以,“晓晓,你怎么了?那只是一颗流星啊。”
苏晓不说话,她竟然落泪了。
秦复正欲安慰,苏晓的手机响了。出于直觉,他赶忙把手机递给她。没想到她接上电话只听了几秒钟,便晕倒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