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还有欢好取乐。
阿喜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但无论是安抚的谎言,还是刺耳的恶言,崇应彪都不想再听了,他端出冷峻刻薄的模样,甩开阿喜,双肩卸力,背向道:“你的那些鬼话,该不会以为我真信了吧?”
“虚情假意而已,不答应你,怎么让你心甘情愿帮我做这么多的事。”
“凡人不会喜欢妖的,绝对不会。”
“你……”
有什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崇应彪转过头,只见阿喜的身体向着一旁歪倒,而她依靠过的门板上,鲜红刺目,被血糊成淋淋一片。
崇应彪还是不信,死死盯视着蜷软着身体的女妖,然后伸出手,触摸着那些血迹,妖血犹温,散发出新鲜的腥气。崇应彪又将阿喜翻过来,她的背心也都被鲜血浸透了,扯开衣裳,入目是一道齐整的伤口,从肩头竖劈至腰际,裂骨断筋。
嫉意与失落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崇应彪怔怔地领悟:阿喜真的受伤了,是被杨戬所伤,所以她什么都没对自己说。她在逞强,也是,那样好面子的女妖,丢脸的败绩哪里肯说。
将阿喜抱起来放到榻上,崇应彪的手掌难免触碰到那道伤口,湿漉漉的触感,透骨灼心。他终于惊悟了:原来阿喜是强撑着答应自己去救崇侯虎。
从密林去女娲庙,再到龙德殿,不断地消耗妖力,一边忍着伤,一边配合着将戏演了下去。然后回到这里,等他?
而受了重伤,难怪她会忍不住生吞魂魄,难怪会被他轻易地压制住,连话也说不出来。
不,阿喜一定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欺骗自己,她怎么可能为了凡人做到这个地步……崇应彪左顾右眄,试图去证明这一点,他拔出腰间的佩剑,以剑尖抵上阿喜的后脖:“起来,不然我就把你这最后一个头砍下来。”
可阿喜还是一动不动。
这下,崇应彪终于如释重负地相信了。他立刻收了剑,小心地将阿喜往榻内抱推,而后翻箱倒柜,将最好的伤药找出,为阿喜清理伤口。在此之前,他从未替自己以外的人上过药,当他好不容易在那狰狞的伤处洒满药粉,又是出了一身的大汗。
可三尖两刃刀是何等神兵,凡药难愈创口。崇应彪眼睁睁地看着阿喜的血将药粉晕湿,他方才的努力照料,也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作用。
阿喜会死吗?
崇应彪打了个冷颤,连忙探手触碰着阿喜的身体,发现她真的不再像平日那般暖热,触碰过的肌肤也微微塌陷,泛着不祥的颓白。
阿喜可能真的会死。
可恨的是,崇应彪发现自己毫无办法。
“别死,阿喜,你别死。”崇应彪坐上榻,解开湿衣,用自己的身体将阿喜偎实,不断地问:“你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应答他的只有一声奄奄的□□,崇应彪贴耳细听,发现阿喜说的还是“痛”。
多无能啊,他止不住阿喜的血,也无法消除这疼痛。
俄然之间,崇应彪终于想到了。
魂魄,七窍,他低下头,嘴唇颤抖着贴上阿喜的腮颊,主动奉上:“你不是很喜欢我的魂魄吗?来,都给你吸。”
风雨飘摇夜,念祷终成执着。远天幽穹之上,有三颗星辰,已熸灭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