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交了定金和两月租金五十两,又给了薛婆子五两,定下房来。阿紫笑道:“一事不烦二主,这房子也须人照看,还请薛妈妈替我们一并找了罢。”薛婆子也爽快,过了一天,又找来一对李姓夫妇,扬州本地人,俱是老实能干的。李妻手脚麻利,打扫屋舍,调制羹汤,虽无乐娘精制巧妙,但也另有风味。老李照料马匹,侍弄花草都有一套。阿紫看了看,便雇了他们,每日月钱一两,日间来河房照料,夜间便回自家去。
忙乱着搬至新居之后,两人着实歇了几天,阿紫还写了信托人送回大理,就开始四处游玩。瘦西湖的秀丽风光,二十四桥的姿态各异,大明古寺的庄严鼎盛•••••还有各处的茶室、酒楼、画舫•••••古琴、昆戏、清曲、评话、杂耍、百技•••••真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二人晨起,用过早点,将二门一锁,上午游览胜景,名胜古迹,阴晴雨雪,园林风光,听雨寻梅,访僧问道,吊古伤今;累了随处都是茶室,就地吃茶休闲。正午至酒楼用午餐,回屋小歇;下午到城中用茶点,听听讲古、戏曲、评话,或看看杂耍、百技,晚间在外用饭,饭罢便出门逛坊市,各式各样的首饰、盆景、玉器、漆器、剪花、书画、屏风、香粉•••••扬州夜间无宵禁,各处灯火流霞,两人夜深才尽兴而回。阿紫不想一座城市能容纳如此多的元素,娱乐业如此发达,就仿佛回到了现代的城市,四处淘宝,不亦乐乎。云屏也极是开怀,忧愁烦恼都抛到了一边。
如此过了月余,年关将近,李妈开始熬腊八粥、粘糖瓜、扫尘、糊窗、杀鸡、炖肉、发面,打理年货,阿紫云屏没经过这阵势,饶有兴致的跟着打理,买下大堆年货,还到永宁坊买了好几罐上好的酒,有:玉壶春、橘酒、女儿红等。阿紫最喜女儿红,芬芳悠长,清香适口,无论吃得多醉,都如同春日慵懒欲眠,睡一觉便好,只有甜美,绝无烦恶。
阿紫还提笔写了一副对联贴在门外,云屏则捧着大把年画、彩结、剪花,将屋里装点的喜气洋洋的。
三十那天,李妈夫妇来河房转了一圈,见面就说着喜庆话,四处打点打点,晌午就告辞回家了,一直要到年初八才来,这便是扬州的‘年假’。云屏将他们送出,还塞了两个1两的大红沙缎的荷包。
入夜,城中空荡荡的,分外安静,两人都有些不习惯。阿紫将祭品在正厅摆好,招呼云屏一起祭祖。祭祀过后,两人到厨房整治年夜饭(说是整治,其实大部分李妈已做好,云屏将其加工,阿紫负责把它们端出去)。
在侧园摆好一席,两人祝酒后便吃了起来,菜肴丰盛,但两人兴致不高,匆匆吃罢。阿紫苦笑着想:“每逢佳节倍思亲,诶,我一向淡淡的,这时也极思念起远在大理的阿朱、萧峰、阮星竹等人啦。”
饭罢,云屏收拾了,在二门抱厦摆上果品、点心、小菜、清茶,阿紫抱来两大罐陈年女儿红,两人对饮。远处隐隐笑闹声,屋里喜气洋洋,更添寂寞,云屏强打精神,说笑起来。两人一边谈笑,一边细饮,月上中天,照得美人蕉一碧无暇,阿紫也颓然醉了。到了子时,城里寺庙都响起了钟声,远远近近放起爆竹烟花来,噼里啪啦,一片震耳欲聋。云屏道:“姑娘,我们也去放罢。”
到了庭院,云屏取出炮竹,阿紫点着火,一个一个扔在院里,也响个不停,云屏也放了几个,笑道:“有趣,有趣。”
次日便是年初一,阿紫晨起,随意用些茶饭,闷在院子里无事可做,与云屏默然相对,无味之极。回屋调息一回,又在院子里练了一阵子鞭法。入夜,捧着女儿红喝了一罐,阿紫长叹一声,无情无绪,更衣睡下。
初二时,云屏呆不住了,撺掇阿紫骑马出去走走。两人骑马出门,见城中静寂,商铺、酒楼、茶馆都闭着门,街道行人稀少,偶有几行人都是提着大包小包,走亲访友去的。屋舍中倒是笑喧之声不绝于耳,但‘热闹都是别家的’,两人见了,心里越发闷住,怅怅回转,再也不说什么出门的话了。
闷闷过得几天,阿紫除了练鞭调息,不是拉着云屏一起喝酒,就是躲在屋里不停的写信。云屏也觉凄楚,取出青锋剑在庭院里舞上几回。其时当初年货买得极丰,屋中吃穿用度尽够,只是此地本就偏僻,此时更是冷清,几天也不见一个外人,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初六晚落了一夜的雨,云屏独倚在窗前,听着窗外风雨滴沥,雨打芭蕉,心与俱碎。想起少时姊妹围坐读书,当读到前人断句:“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少女不识愁滋味,难解其意,又见有人戏答“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前人多事种芭蕉,后人心绪太无聊!风风雨雨常常有,管它潇潇不潇潇!”大家一笑而散。
如今方了悟这寥寥数语中惨痛刻骨的深意!云屏又念及先前读过的‘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及‘莫自使眼枯,收汝泪纵横。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一时间,心痛神痴,柔肠寸断。
初八,城中少许茶室、商铺已开门营业了,李妈夫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