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如故,花下烹茶,谈风论月,诚乃赏心乐事,怎么平白问起这些来?交友贵在知心,合则相聚,品茗谈心,不合则散,各归其所,何必在意这些?了缘便不曾问过我们出自何家。”了缘笑道:“还是段姑娘知我。”阮柔儿已知了缘才学虽高,但性情却孤僻古怪的,不好再说,只得低头吃茶。
这时,盈袖找了过来,笑道:“二姑娘,段姑娘,如今戏已散了,老太太叫姑娘们去用斋饭。”阮柔儿巴不得这声,忙向了缘道别,约着阿紫一起出去。了缘一直送至琼林处,笑道:“日后念起琼树尽可再来,了缘扫榻相迎。”
二人回到前厅,庵中师太已收拾好了一桌斋饭,阮正德不耐久坐,已先回府衙了。阮母见两人回来,笑道:“两只猴儿,成天坐不住的,这又是淘到哪儿去了?”阮柔儿笑道:“瞧老太太说的,我都快羞死了,不过在庵里随意走走,到了了缘师太那吃杯茶罢了。”
说着众人入席用斋,这斋饭亦是庵中一绝,但二人才在了缘处用过点心,其味更胜一筹,故只是胡乱应个景。
饭罢,阮母、叶夫人到禅房听净真师太讲经,又捐些香油钱。一边两个女徒空照、空华已准备了净室供诸位姑娘小歇。
阿紫见空华不时凝目于己,欲言又止,不由奇怪,便笑道:“师太有何指点之处么?”空华稽首道:“小尼唐突了,只是有些好奇,姑娘是去了缘师兄处吃茶了?”阿紫笑道:“正是,她那院里两株琼树诚为异种,瑞气辉煌,辉映一室。”空华道:“姑娘不知,了缘师兄本也是官宦小姐,虽入空门,也如同闺女时一般,深居简出,若非极熟的亲友,绝不出门见面的。两年前其师坐化后,更是孤僻,不轻易理人,平素就对着花花草草,那琼花便是得她打理,方如此整齐。今日一见便请姑娘吃茶,可是罕见啦。”阿紫听了笑道:“或许是有缘罢。”
众姊妹略歇一歇,便约好一起看琼花,空华在前引路。到了琼林,众姊妹都散开来,各各称赞。不久,阮果毅也扶着阮母来赏花,见阿紫拢着满袖的花瓣,笑倚在树下,钟灵旒秀,遗世独立,不由痴了。
独叶夫人推说气闷,自在禅房里听经,一会就把阮果毅叫回去了。
赏遍琼花,众人尽兴而返。当晚饭毕,丫鬟们捧上香茶。众人吃着,阮母道:“怪道阿紫老念叨着看琼花,着实好看,你们几个姊妹往林中一站,就跟画儿似的。”一旁许嬷嬷忙道:“可不是,就像老太太屋子里挂的那张《簪花仕女图》。”
众姊妹相互看看,低头轻笑。阮母招手让阿紫坐在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笑道:“先前还没在意,阿紫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今年十八了罢?”阿紫笑道:“回老太太,是有十八了。”阮母问道:“可曾许了人家?”阿紫摇头道:“还不曾呢。”阮母道:“这怎么成!若你娘实在舍不得,多留几年倒使得,怎生连人家都没有定下?如今你也大了,这要是耽搁了,可是一辈子的事。”又指着阮月筱道:“你大姊姊三年前就定了人家,如今不也仍住园子里么?”阿紫默然。
叶夫人也道:“老太太说的是,这事须早早寻访,细细考量,急切间是急不来的。”阿紫低头不语。阮母喝了口茶,道:“这事我知道了,就不能不管,扬州多少才俊,不若我做主,在扬州城替你找一家好的。也不急着出阁,不过定下名分,可好?”又笑道:“这般好人才,不知哪家有福的得了去。”
阿紫听了不由意冷,道:“老太太想得周全,阿紫很是感激。只是家中父母已有计较,不舍我远嫁,就在大理挑一户便是。”阮母听了,点头笑道:“原来星竹已有了主意,却是我多事了。”
又说了几句,众人方散了,阿紫也不要人跟着,自己慢慢踱回滴翠阁。
此后阿紫越发沉静,时常在自己屋里读读写写,也不轻易出门。她本是个极聪敏的人,又肯用功,是以进步神速。阮果毅得知,又打发烟罗送来一套极佳的纸砚,阿紫大方收下。其余倒罢了,那砚台乃上好木鱼石所制,磨墨极为滑顺,一会就出一池,久置不涸,浓而不涩,运笔自如,阿紫珍爱,每次用完定会亲手洗净。有次阮柔儿来见了叹道:“这可是哥哥给自己备置的,我要了几次都不给呢。”